“你哭了?”心中的旖旎心思顿时跑得一干二净,她用完好的右臂撑起身子,努力想回头看,却被熊昱舟狠狠箍在怀中,不让挪动。
“医生说你不能动。”他轻轻道,声音里还夹杂着鼻音,全然不见了刚才冷淡的样子。
“别哭……”
身子动不了,就只能动脑袋,严慕文后仰着头,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看他如今的样子。
熊昱舟向侧后方一伸手,啪地一下,关闭了房间灯。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严慕文直到他不想让她看江此时的样子,只能说:“要不,你睡到我前面来?”
“不要。”声音闷闷的。
“为什么?”
“你不会听我的话,那我也不想听你的。”
这当然是气话。
只要严慕文提出的事,熊昱舟都会照做。
他掀开被子起身,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重新钻了进去,轻手轻脚地与她面对面而卧。
当严慕文在浴室擦身,熊昱舟笔尖不停,方程式写了一串又一串,注意力却始终没有放在面前的纸业上。每当听见门内轻微的吸气声,他的心脏也跟着一揪,等她安然无恙出来后,才松了口气。
他气那个持刀伤人的恶徒,气那些连自己财务都保管不好的废物,气只知道看热闹没有出手帮忙的围观群众,也气有着一身跆拳道本领却不能保护好自己的严慕文。
他甚至想,如果严慕文没有从小学跆拳道,是不是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且足可预见未来若是遇见需要帮助的人和事,她仍会出手。
她是光明的、伟岸的,爱着他也爱着这个世界,而他的内心则有数不清的阴暗面,与她截然相反。
那他能怎么办?
他想说那都是一群不重要的人,何必去管他们的死活。
他想说以后不要再见义勇为了,明哲保身更要紧,看着你受伤的左臂和苍白的脸色,我真的很心疼。
他想说……
严慕文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蹭了蹭熊昱舟的掌心,然后微微仰起头,吻上了他湿漉漉的眼睛。
他没有闭眼,在黑暗中看着她,双目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