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橠白目睹着那孟家大娘子与小妾的种种,就曾经想过陆归舟之后会不会也纳妾……
索性今日里话也说到此处了,不若就全都挑明了说吧!橠白想着,虽是她昨日里情浓潮热之时已然答应了嫁给陆归舟,可若是他有心纳妾,那她就反悔!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都去他的!
想罢,橠白抬起眼眸,一双柔荑小手撑在陆归舟胸膛上轻轻推了推,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
陆归舟虽是不解,但也随着她的力道,微微与之分开了些许,但那一手手臂,仍是揽在橠白的身上不肯放下。
“阿舟……”橠白缓缓开口,声音清甜,亦又带着忐忑:“如你方才言说,男子妻妾成群于世间而言不过寻常,那……你是否也有纳妾的念头?”
陆归舟闻言,心间猛然一震,回望着橠白那双清澈若水的星眸,心中焦急,暗怪自己糊涂,只知道求娶怎的不知与她明志,倒让她一个姑娘家来问了……
这一番思想,难免迟疑了片刻。他这一迟疑,橠白一颗心愈发忐忑,心中暗道:果然,阿舟也是想要纳妾的吧!毕竟男人都喜欢纳妾,想那张兴业,那样一把子年纪都还卯足了劲儿的纳妾,这个中滋味,肯定是让男人欲罢不能的!
一想到陆归舟他日会与旁的姑娘阴阳调和,橠白心中一阵酸疼,既然他日注定如此,莫不如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就当她这一番寻寻觅觅尽是错付!
想罢,擎在陆归舟胸膛上的一双小手奋力一推,而后橠白闷哼一声,转身便走:“既然如此,你我婚事作罢,就此断了!”
陆归舟一听,这还了得?他忙是一个箭步上前而去,长臂一捞,揽住橠白柳腰便将自身后将她捞入怀中紧紧的抱住,急切道:“你胡说甚!什么叫断了!你我之间怎么能断了!我没有要纳妾的意思!半分都没有!我方才迟疑是怪自己不曾早早与你说明,害得你忐忑不安,是我该死!我心中只你一人,绝不会起什么劳什子纳妾的念头!”
只如此明志,陆归舟依旧是怕橠白不相信自己,当即立断竖起三根手指,起誓发愿:“吾心唯汝,天地可鉴,誓与汝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若起了纳妾之念,必万箭穿心……唔……”
橠白当即转过身去,一把捂住了陆归舟起誓发愿的嘴,又说什么万箭穿心,也不知避谶。
“你胡说个甚!”橠白秀眉一竖,手上依旧捂着陆归舟的嘴,听罢了陆归舟的一番明志,橠白的气愤消了几许,而后她言道:“倒也不必立这般重的誓言,届时你若有此举,我必弃你而去,此后山高水长,你我生生世世不再相见。”
陆归舟一听这话,心里只觉比之万箭穿心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环住橠白的手臂猛然一紧,忙说道:“我不会纳妾!你也不准弃我而去!”
橠白抬眼,回望着陆归舟道:“你不纳妾,我自然不会离你而去。”
陆归舟闻言,终于松了口气,他再次抬手,轻抚住了橠白的后脑勺,示意她依靠在自己胸膛前。
橠白顺着陆归舟的力道,自依偎了过去。
温存了片刻,橠白又问道:“阿舟,你当真从未想过纳妾吗?”
陆归舟回答的斩钉截铁:“不曾。”
橠白眉头微微蹙起,闻言心下略有不解,继而又道:“你方才说这世间男子妻妾成群也是寻常,那你作甚不如此作想呢?”
陆归舟垂下眼眸,望向了怀中人儿那满是好奇的娇俏容颜,不答反问:“旁人吃甚,我就要吃甚?”
“??”橠白闻言不语,一双星眸又蒙上了一层不解之意。
陆归舟笑了笑道:“有的人贪多贪足,无论是清粥小菜还是山珍海味,皆是要摆上满满一桌子,今日里吃这样,明日里又要吃那样,碰上新奇的菜肴,也总是想要尝上一口,但有的人则是不同,他有最爱的一种菜肴,饶是吃一辈子,也不会觉得腻。”
橠白闻言,忖度了片刻,蓦的又推开了陆归舟,乌溜溜的眼眸中怒气氤氲:“在你眼里,我就是一碟子菜了?”
“怎么会呢?”陆归舟连忙言说,一双手忙不迭便去抓橠白的手腕,却被橠白抽手避开了。陆归舟不得已,只好又是长手一捞,将人捞回了怀中牢牢的抱着,口中连忙解释道:“我这是行个比喻而已,绝没有半分瞧不起你的意思,你想,无论是男子选娘子,还是姑娘挑夫婿,大抵都是这种模样,只不过,男子更多了些可以挑选的机会罢了,这着实是对女子的不公。”
橠白听罢,软了身子,忖了片刻,转而再问陆归舟道:“那于你这般比喻,我该是山珍海味,还是清粥小菜?”
陆归舟未曾料到橠白会如此发问,微沉吟了片刻,而后道:“若是如此做比,你该是一株百年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