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舟是人,而自己是人参娃子,这其中的差距岂是能说跨越就能跨越的……
先前,橠白便思忖过,若想要陆归舟与她长相厮守,倒也简单,不过就是橠白些许血的事儿。
失了些血,左不过就是虚上些许,散上几日修为罢了,调养几日,也便得了。
但是如此,陆归舟会愿意吗?他会愿意不老不死,永生永世的陪着自己吗?
世人总是追求长生不老,陆归舟亦是如此吗?
橠白想着,不觉又翻转了身子,变回了仰面朝天的姿势。她动了动身子,将双手枕在脑后,秀眉蹙的愈发紧了几分。
即便是陆归舟愿意与她长相厮守,可永生永世在一起,陆归舟会敢要如此的豪赌吗?
因着只要如此,陆归舟要面对的还有许多许多……
时光流逝,身边的人皆是会逐渐老去,但他们却是依旧不老不死,岂不是要惹人非议?
非议一旦多了,那橠白的身份便只怕是会藏不住了……
世人追求长生不死,视此为上天恩赐,若是被那些权贵之人发现了橠白,那她如何还能安稳度日?
为了避免这些,要么是干脆远离人群,要么便是短则几年,长则几十年,便要换上一处落脚地,如此流离,宛若浮萍一般,阿舟会愿意为了自己,去过这般的日子吗?
还有……
橠白的眸光倏然黯然,当下的陆归舟尚且不知她是个人参娃,她要不要同陆归舟开这个口……
先前,她便思量过这个问题,彼时的她生怕陆归舟会接受不了,便将此事作罢了。
可如今,橠白再次忆起这个问题,总觉着于心不忍。
既然相爱,既然要做夫妻,怎么还可以相互隐瞒呢?且还是这般大的一个事情……
橠白是不想隐瞒着陆归舟的,但世人惧怕鬼神精怪,她着实还是怕陆归舟会难以接受,更甚至会一个惊吓之下就……
一想到此,橠白心头一颤,犹如睡梦之中一脚踩入了深渊一般。她咻的一下自床上坐起,眉宇间一团的愁云惨雾,直觉得心下好生煎熬。
“唉……”橠白又是一声哀叹,继而抬手轻撩床帐,望了望那透过窗棂投入房中的清晖。
往日里她睡在陆归舟身旁,嬉闹亲热之后便睡下了,爱人在侧,她满心的柔情蜜意也顾不上思虑这些,当下孤枕难眠,这些烦忧也随之而来。
看来,今夜注定无眠……
橠白收回视线,一把掀开了被子,穿上鞋子,自出了门去。
放轻了手脚,橠白来至了廊下。
秋日的夜晚带着丝丝的的凉意,吹拂在橠白的面庞之上,意外的舒爽。
橠白抬眼望了望天边月,不过方才三日,那圆月已然缺了一边。
玉盘高悬,清晖之下,万物皆显得甚是柔和。
橠白心下自思量着这般那般,千言万语化作声声叹息,真真叫一个纷扰难安。
橠白借着月色穿过长廊来至了院中,来来回回的踱步了半晌,而后抬头一望,飞身上了屋顶。
瓦檐之上,橠白孤身独立。她一身纯白中衣,夜风一拂,衣摆裤脚飞扬而起,倒有了几分衣袂飘飘、仙子临世之感。
“到底该当如何呢?”橠白喃喃低语,自屋顶上行了几步,来至屋脊上随意坐了下来。
愁绪满心,橠白只得举头望月、廖做寄托。
月儿是那么的圆,心却是那么的愁……
“唉……”橠白又是一声哀叹,不知不觉抬起双手,托住了自己的双颊。
那饱满的腮颊被柔荑小手一托,愈发像了那圆圆鼓鼓的大寿包了。
“不是满心欢喜的准备成亲,怎得倒在这里唉声叹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