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很冷,四处透风,但最起码没那么难闻。
祁炎把外套脱下来包在余景身上,就这么抱着他。
余景身上没有一处不难受,整个人窝在祁炎的怀里,侧脸枕着少年凸起的锁骨。
他感冒了,头疼得厉害。
鼻腔像是被水泥糊住,只能用嘴沉重地呼吸。
祁炎捧着他的侧脸,低头靠近。
肌肤相贴,似乎是唯一能够取暖的方式。
半梦半醒间,余景的意识迷糊,他追着对方的身体往上蹭蹭,把脸镶在祁炎的颈边,唇齿贴上去,急促地呼吸着对方皮肤中特有的味道。
他听见祁炎在哄他,搂着他,拍他的后背。
像那一对小夫妻哄孩子一样,丝毫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目光,告诉他还有四个小时就到地方了。
余景攥着他的衣服,浑浑噩噩地听着。
直到感觉有水滴在他的侧脸,一滴,又一滴,不凉,带着淡淡的温热。
祁炎在哭。
他不住的吞咽,按耐情绪,把余景搂得更紧。
微凉的唇瓣覆在耳廓,吻着,满是心疼与愧疚。
离开B市的具体细节,余景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他一直记得那晚车厢内的狭窄,祁炎严丝合缝地包裹着他。
“哐当——哐当——”
车厢抖动,骨头轻微地撞击。
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互相拥挤着推搡。
他说“阿景,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说“阿景,你信我。”
和现在一样。
“阿景,你信我。”
余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都承认,我不跟你撒谎,我的确做错了,但我没有意识,我是被下了药的,我没有做防护措施,所以才喊的小李。”
分明已经知道了大致经过,可这些字眼从祁炎嘴里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番惨痛的凌迟。
余景仿佛能看见十一月的某一晚,在很多个祁炎未能回来的夜,他躺在床上,用手机絮絮叨叨说着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琐事,临睡前发一句晚安,关掉手机。
通常祁炎都会回复,在结束掉应酬的午夜。
因为怕提示音打扰余景睡觉,把所有事情压缩成一条信息发过去,以便于对方醒来时第一时间看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句晚安没得到回应?
余景记不清了。
或许就是那一晚开始?
应该就是吧。
“阿景,如果我真的想,不会搞成这个样子,她是女人,她会怀孕的,我不可能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