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笑得胸腔颤抖,“一点理不讲啊?!我当时是不是差点就挨上了?”,
赵瑾念感觉得到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笑意,“我们念慈观的经典节目叫犟种开大会,宁可拧巴别人不能委屈自己”,
“念慈观?没听过啊”王也细细思索,
“野生的,最近才要去上备案”赵瑾念随声附和,低头斟酌了一下,“唔…给你讲讲我小时候吧。我是天生异人从小就记性好,我还有个龙凤胎哥哥。我记得我三岁的时候在家里第二个台阶摔跤,记得四岁的时候家里的钟指到五和哥哥穿过3条街拐过转角就能接到刚下班的爸爸”,她声音好像徜徉着悠扬的笛声,诉说遥远的幸福光景,“但是我5岁时才会说话”,
“啥?!”王也脸上带着诧异,头微前倾,“你这也不像啊!?”,
赵瑾念双唇抖动,欲言又止,“嗯就是这样。那天我抱着猫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我醒过来,我在妈妈和奶奶的身边转了很久,等着她们带我去接哥哥放学,但是她们说我还在睡觉,说我睡太久了要把我叫起来,但是我醒着呀。我跟着她们到沙发边看见还趴在沙发上的我,她们把我叫醒了,我睁眼看见了我”,
王也问“是做噩梦了么?”,
赵瑾念接着道“然后我就发了一场高烧,半个月没醒,我爸妈找了很多方法,看医生找专家,找圈里的异人,什么方法都用了,我还是醒不来,外公请来的人说我这是要死的征兆。那时候我哥哥每天都要来看我,有一次他半夜到我房间来看我,抱着我脖子哭把我勒醒了”,
赵瑾念的情绪隐藏在长睫下,手心放在腹部,“我一直醒着,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看着人来人往”,她把眼神投向王也,眼含哀伤“我存在每一个地方,我与我面面相觑,我不知道我是谁。我跟着医生的脚步出门,随着灯光亮了又灭。我是个什么东西啊,我不知道。好在我醒以后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两年以后我就遇到了我师父”,
“不是梦?”王也扶额,“这根本没法解释啊,开了天眼也不至于吧”,他把手撑在腿上,心思急转,
赵瑾念蹲下来,蹲在王也身前,一只附着白炁的手抚上王也的脸颊。
好静啊,这是王也的第一感觉,四周白茫茫的除他以外别无他物,而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他自己,被一只手捧着,呆若木鸡眼神涣散的他的脸。有人跟他讲别皱眉,他下意识舒展了眉目。电流从尾椎直达后脊,森然的冷意顺着每根纤维、血管传到身体各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
赵瑾念收回炁,而王也带着满头冷汗一下跌进赵瑾念怀里,他的头抵在赵瑾念肩上,呼吸沉重急促,“人是这样疯的!?对吗!”,他眼里流出泪珠滴落在腿上,声音好似哀鸣,
“别怕,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不会这样子了,我不会对人做这样的事的”赵瑾念手轻拂过王也的后背,
王也猛地抬头,发丝凌乱不堪,脸颊上的泪痕清晰可见,他抓住赵瑾念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一遍又一遍确认。他又转向赵瑾念的眼睛,褐色的瞳孔像颗佛珠光可鉴人却转瞬即逝。
赵瑾念只是把脸颊贴在他手掌上,言语郑重“遇见你之前我只是在做两件事,保证存活和避免伤害。除我以外的家人都是普通人,我接受过正常社会的正常教育,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谁,我一定不会伤害你”,
她大概是用尽所能去表现自己的诚恳,眼中透出堪称笨拙的认真,褐色的瞳孔努力留住王也的影像。王也此时又陷入无边煎熬之中,他又回到了头脑发热的那个晚上,想缩回壳里的理智和奋力挣扎的灵魂撕扯叫嚣…
“你能别这样折磨我了吗?”王也问,
“我怕你跑了”赵瑾念细语,
“我还能跑?”王也的黑眼珠紧盯赵瑾念,
“我不敢确定”褐色的眼眸明亮如洗。夜风吹进来,吹得两人交握的双手冰凉,而赵瑾念和王也头抵着头,一遍遍轻声请求“你不要怕我…”……
第二天,王也照常醒来,搔搔头皮,没在床头找到水杯,转身去赵瑾念房间。拿到水杯,在阳台上,瞅见赵瑾念和冯宝宝两人在空地前比比划划,捋了捋头发去洗漱了。
等他出来,冯宝宝已经去做早饭了。微风吹拂着王也垂落的发丝吹得凌乱,他走出门看见赵瑾念左摇右晃活动筋骨,他过去轻拍她的背,柔声道“外面不冷么?”,
赵瑾念听见他略带沙哑的嗓音,转过头去,瞧见王也眼皮低垂,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面含慵懒笑意,赵瑾念把王也飘动的发丝别到耳后,“早上好,王也”,
绿树和青草都无法理解晨风的心情,一缕白色雾气从指尖流出将王也另外一边的头发收拢到耳边,微凉触过王也面颊,就像赵瑾念胸腔里的悸动来得莫名其妙。
王也耳尖泛红,脸上漾开花儿一样的笑容,手指勾着另一个人的手指,身体往旁边撞一下,然后得到了轻柔回击。
王也不想这样撞小人,他左顾右盼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赵瑾念猛一下把他拽进房子,“吃饭了,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