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望着门槛处的人,不甘心地抿了抿唇,还是唤了一句:“爹。”
舒清平静注视着这个找回来的女儿,淡淡“嗯”了一声。
他在桌前坐了下来,又抬头看向女儿:“不必这般拘束,坐罢。”
舒棠面色微不可查出现裂痕,但被掩盖过去。她依言坐下,却离远了些。
她这便宜爹虽然自打她回来,便没有苛待过她,甚至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了“弥补”她。
但是她一见到这老不死的,就想起前世他被做成人彘的模样,不由自主犯恶心。
除了恶心还有……胆寒。
因为即便是那般可怖面貌,他那双眼睛依旧冷淡严厉,用着“之乎者也”的古文谴责她时,还是让她不由得害怕。
她最讨厌那种眼神!明明死到临头,却依旧守着自己的固执——顾沅芷也是!她那一家人都是!
“你如今也已及笄,爹未曾给你办礼。”一句话将舒棠拉回现实,舒清说这话时也不像个慈爱的父亲,倒让她想起现代自己的班主任。
他不重女色,这么些年也就娶了她母亲唐婳,还是文熙帝看他岁数大了,执意赐的婚。
而后老来得女,此外仍旧醉心学问,因而舒棠觉得,这就是一块油盐不进的木头。
那边舒清还在慢慢念叨:“……等过几日,爹得了空,再为你办,这几日让你娘为你准备些名单,你挑挑可有喜欢的郎君。”
若舒棠是他真正的女儿,这儿的土著,怕会欢欢喜喜应下,觉得这爹真的很好了。
但舒棠不是。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并不真心的笑来:“知道了,棠儿谢过爹爹。”
舒清有些不自在。
二人又说过一些不痛不痒的关心话,就各自散了。
舒棠一个人待在屋里,心里那股不爽的劲儿又漫上来。
上次她同楚家那断袖联手给顾沅芷下了药,谁知道后面故意闹大,再去找时,竟然人都找不见了。
她的侍女不仅跟狗一样忠心,还滴水不漏,急得她都快撕破脸了。
奈何即使她如此急切,也不能太过表露,只能按下,但没忍住同回到席上的顾惜一阵“关心”,还亲自送她回府,让顾家人都看看自己养的好女儿。
她现在几乎怀疑,这对狗男女又勾搭在一块了——就跟上辈子一样!
不能让她再进世子府!
面容姣好的少女此时脸色扭曲,在屋内踱步,而后顿住。
既然一定要嫁……不如嫁个
她细细想了想,旋即笑开。
舒清来到另一处屋内,一美妇忙迎了上来,递了茶水。
他拂袖挥了挥手,示意不必,而后坐下,重重叹息一声。
唐婳倒也不在意。二人本就是赐婚而成,第一年生了女儿后,一个全心扑在女儿身上,一个忙着做学问,二人相敬如宾。
她也坐下来,只瞧着他的神色,问道:“老爷可是在忧心棠儿的婚事。”
舒清只随意颔首。
婚事倒是无所谓,不求大富大贵之家,只要对方品行端正,样貌过得去,家庭和睦,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