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心猛然一震。
她……不会是要再一次离开自己的肉身了吧?
若她的推断没错,就表示当时买走“屏星砚”的人真是傅定琛的祖先。
而傅定琛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想利用“屏星砚”将她唤回去吗?
当这个念头浮现,她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能如心所愿自然最好,但这也代表,她必须与上官瑞晴相关的一切,以及生养她的爹娘告别。
思绪起伏之际,她已不再能负荷那阵撕裂肉身的痛楚,她张声喊着在外间守夜的葵儿。
葵儿一听到主子痛苦不已的声音,急忙进内寝察看。
“小姐,作恶梦了吗?怎么出了身冷汗?”
她才想掏出手绢替主子擦汗,上官瑞晴竭尽所有力量抓住她的手道:“快、快帮我叫、叫我爹娘……”
她既决定要再回到有心爱男子的时空里,便要好好的与这里的一切告别……
上官老爷和夫人瞧丫头哭得泪如雨下,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披了外褂便匆匆赶往女儿的闺房。
行进间,上官夫人握住丈夫的手,忧心忡忡地问:“老爷,你说咱们晴儿的状况,会不会应了神人说的话?”
当时那神人为女儿行召魂之术后,说了句令人百思不解的话。
他说就算他召回上官小姐的魂,但她与上官家的缘分已尽,纵使归魂,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光景。
这会儿想起这句话,她竟感到全身寒颤不已。
上官老爷的脸色在瞬间褪成惨白,许久才喑哑吐出一句话。
“若这真是上天的安排,咱们只能……听天由命啊!”
就这样在翌日清晨,晨曦初破晓的那一刻,上官家的千金得了急病殁了。
属于上官瑞晴的一切,随着她的呼吸停止,画下了句点。
没有人知道,那一缕香消玉殒的幽幽芳魂受着无形力量的牵引,进入无边无际的浩瀚苍穹,穿越时空回到另一个躯体中……
傅定琛一直在等。
在他由爷爷手中接过那彷佛仙人遗物的“屏星砚”,写下心中想望后,便急急回到台湾、回到周梓乔身边,等待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
在周梓乔昏迷将进入第四个月、他意志消沈感到绝望的某一个夜晚,他伏在病床边,和依旧沈睡的人儿说了大半夜的话后,沉沉的睡去。
因为绝望、失落,他在睡梦中流了眼泪。
那颗豆大的泪珠悬在浓密的墨睫上,竟为他英俊的脸庞添了一点楚楚可怜的神态。
在他睡着后醒来的上官瑞晴,看着那曾经如此冷峻强悍的男子竟为她流下男儿泪,也跟着流了泪。
虽然先前她猜想被扯离肉身的痛苦代表着她将回现代,附在周梓乔身上,却也不敢抱着百分之百的确定。
她心里忐忑,多怕醒来后会发现,自己的魂魄附在另一个陌生的躯体之中。
庆幸的是,她一睁开眼,映入的便是傅定琛紧蹙着眉,伏在病床边沉沉睡去的模样。
欢喜又欣慰的情绪稍稍冲淡了与亲人辞别的哀伤,再看到他对她的不离不弃,她明白了他的心意。
上官瑞晴又哭又笑地抓起他大大的手,握住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他指节间的粗糙,确认他的存在。
这是她在上次替他修剪指甲时养成的习惯,之后只要她做出这个动作,便可以感觉男人清冷的眸底燃起了两把火炬,接着便是令她羞涩难当的亲密缠绵。
感觉那久违的碰触,傅定琛由睡梦中醒来,一双仍惺忪的睡眸没有平时的锐利,甚至带点无害的迷茫望着她。
他那模样,让上官瑞晴忍不住伸出手,爱恋不已地轻抚他消瘦后,更显严峻的脸庞。
定定凝视着他,上官瑞晴用夹杂着泪意的嗓音,对着他扯出笑容。
“嘿!我回来了。”
“我……我在作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