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睡前习惯聊聊天,人文社会无所不包。
“谢仙仙,你家公司现在靠什么赚钱?”
“投资,我爸早些年投了些初创公司,现在很多都上市了回报很可观,主营业务也还在做,但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做地产也就图个情怀,大头是投资,我姐说只要不创业,守着公司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八百辈子都够了。”
赵菁忍不住低笑了声:“你对事业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吗?”
“守好我爸妈半辈子的心血吧。”少年将她搂在怀里,诉说着只有彼此知道的理想,“然后……我觉得还是要创业一下,新兴领域仍然在增长,颠覆性技术依旧能够超越时代。”
“你呢,葵葵。”他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问她。
她嗡嗡窝在他怀里,说出了三个字:“慢生活。”
没做过多阐述,她又勾着他的手指问他:“谢仙仙,你对我们的关系有什么期待吗?”
谢星沉更加紧密将她抱进怀里,是真的该睡觉了:“到什么年龄干什么事,上学,毕业,结婚,简简单单就很好。”
赵菁仰脸亲了他一口,当做晚安吻:“我的期待就是,跟你做到九十九。”
黑暗中,不知是谁被调戏红了脸,不知是谁埋下脑袋笑出声。
“……”
-
年后开学,沈婉柔查出结石,做了个小手术。
手术做完赵菁才接到萧方霁电话,下了课连忙赶去医院探望。
去到医院时,沈婉柔正闭着眼躺在病床上,卸下平日里温柔精明的装扮,看起来有些苍白,萧方霁坐在病床边,鬓角零星银霜。
赵菁第一次直白感受到父母老了这件事。
她提着水果缓缓走到病床边,又渐渐听到沈婉柔在睡梦中不住轻声梦呓,倾身凑近,隐隐是,“安安……安安……安安……”
“爸,安安是谁?”赵菁目光微闪,放下水果,问萧方霁。
萧方霁没答,摘了眼镜擦了擦,低头掩去情绪,再戴上眼镜看向她,神色又是光风霁月:“菁菁来了,正好你妈妈换洗衣物要回家拿,卧室保险柜也有文件要取,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你帮爸爸回去一趟……”
赵菁于是离开医院,开车回家。
回家时,孙姐已经将换洗衣物装好了,赵菁直接上楼去萧方霁沈婉柔卧室拿保险柜里的文件。
萧方霁没说是什么文件,赵菁也没问,她蹲在保险箱前,输入自己的生日,很快打开保险柜。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本皮面磨损纸页泛黄的日记。
赵菁犹疑几秒,拿起日记,打开第一页看到第一行——
我第一次见萧方霁,是在夏季暴雨大规模停电后的第一个晴天,大地干燥,戴着眼镜的男人刚从抗洪第一线回来挽着裤腿一腿泥,就是这么个格格不入的男人……
蓝色圆珠笔的隽丽字迹,属于青年时代的沈婉柔。
日记里讲了一个凑合结婚的故事。
九十年代,沈婉柔作为家里的第一代大学生,毕业后在家乡钢厂上班,二十出头的年纪被家里催婚催的紧,于是在厂里大姐的介绍下,第一次听说了萧方霁。
“小沈,给你介绍个对象,隔壁乡镇府的,人挺高,长的那叫一个光风霁月,戴副眼镜别提多斯文……”
“戴眼镜?四眼狗会遗传。”沈婉柔蹬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