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瘸着腿能到哪去?起码他还能赚钱,挨揍就挨揍好了,只是最近揍得越来越厉害了!”杨悦琦解开衣服,身上都肿了。
苏心韵摸着那些伤口,气得打哆嗦,一再劝她马上离开。
“实不相瞒,我要离开晚林了,你跟我一起走吧!”她说。
杨悦琦颇为惊讶,询问原因,苏心韵都说了。她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一别今后再难见面了。杨悦琦瘸着腿给她做了一碗炝锅面说:“我以前不会做饭,都是你做给我吃,如今我学会了,你好歹吃两口吧!”
苏心韵更加难过,接过来吃了几口就哭了,她说:“你跟我走吧!”
杨悦琦摇摇头说:“我走了,我老公会杀了我家人的,我不能这么自私!”
苏心韵擦擦泪放下筷子,杨悦琦紧紧抱住她说:“宝贝儿,你今后不许不开心,我活得太难了,你替我幸福好了!”
苏心韵终于难以自持了,用拳头打着她,哇哇痛哭不已。
她瘸着腿送她到村头,站在秋风中,无比开心地叫着:“不要把我忘了,臭宝宝,我爱你!”
苏心韵伸出头挥挥手,开着车走了,从后视镜里望着她,哭得稀里哗啦。
人生有很多遗憾,可最大的遗憾就是不知道哪次是最后一面。如果苏心韵知道她见端木永逸是最后一面,她死都不会离开的。如果她知道这次见杨悦琦也是最后一面,她拼尽全力也会救她的。很多事情都是突然而至,以至于我们感到人生无常,更后悔自己不曾珍惜。
端木通开着车子,蔡斐坐在前面,苏心韵带着儿子和女儿离开了晚林市。为了不让解东洋找到,他们先去了白牛市,又去了怀古市,最后才折回花月市。这条路线非常曲折,先往南走,再往西去,最后返回北面。花月市在晚林市北面,按常理直接往北走就是了,他们却先往南走,绕个圈子再回最北面,可见用心良苦。
解东洋还不知道她逃跑的事,忙完生意后回到家发现她不在,就给她打过去电话,没想到那边竟然是空号。他一愣,开着车来到那座他买的房子,结果铁锁牢牢锁着大门。他掏出钥匙打开,屋里家具电器都在,只是衣服拿走了。
他看见苏心韵门上贴着一张纸,扯下来读着:“东洋,对不起,我又违背了诺言,我还是不忍心和端木永逸离婚。谢谢你对我的爱,儿子我带走了,他是你送我的最好礼物,虽然没有经过你同意,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帅气又贴心的小家伙,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和陈紫然复婚吧,不要再找我了,我去了很美丽的地方,你也要快乐呀,保重!冤家留!”
末尾的名字,苏心韵不知道是写女朋友好,还是写妻子好。如果说是女朋友,她已经给他生过孩子了,早就是事实上的妻子了。如果说是妻子,可两人又没领结婚证,法律上也不认可,何况她又没有和端木永逸离婚。所以,她用“冤家”两个字作为称呼。两人相爱相杀了那么久,可谓是真正的一对冤家。
解东洋将纸攥在手里,眼睛通红,带着狂怒。他马上锁了门离开,找到刘有光调查了这几天的监控,果然看见她去了医院堕胎。又通过高速公路上的摄像头,看到她去了白牛市。
解东洋马上派人去白牛市寻找她,过了好几天那边回复说她去了怀古市就没下落了。解东洋又派了人去怀古市找她,甚至不惜让刘有光发布通缉令,可那边公安局答复确实不知道苏心韵行踪,因为她是走小路离开这个城市的。
线索到了怀古市就断了,解东洋气急败坏,在家里天天摔桌子砸板凳。
他径直来到刘有光办公室,叫道:“老刘,我要杀了端木永逸,你马上给我去办!”
解东洋现在和□□、市长关系很好,见了刘有光也不再喊叔了,直接称呼他老刘。
刘有光为难地说:“解总,端木永逸在监狱里关着呢,监狱可是归司法局管啊,我这个公安局长没法插手。再说犯人死了,狱长和狱警都会受处分的,这事我真办不了!”
“谁能办?”
“监狱管理局归司法局管,找司法局的老张!”
“你给他打招呼!”解东洋拍着桌子说。
刘有光陪笑道:“我和他平级,他咋可能听我的呢?”
“你他妈是副市长!”解东洋喝道,刘有光现在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
他显然不想背黑锅,低声说:“你和赵市长关系那么好,通过他下个指示就行了!我白搭,真不行!”
解东洋恨恨地骂了他一通,说他狡猾世故等等,刘有光也不敢顶嘴,只得不停唯唯诺诺。这家伙态度很好,可就是不参与此事,因为他从前任局长的倒台,想到了官场那句名言“不管大局还是小局,千万不要出局”。什么公安局、财政局,什么科技局、地震局,大局也好,小局也罢,一旦出局就完了。所以他下定决心,凡是命案的事一概不插手,免得留下把柄被政敌利用。官场之上,谁还没几个后台,谁还没几个政敌?所谓权斗,就是既要找好后台,又不要得罪人,万一得罪了那就把尾巴夹好,不能递刀子给政敌。
解东洋走了,刘有光喘口气,好不容易弄个副市长,怎么也得平安退休啊,去监狱养老总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