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珍稀材料,吃的就是食材的本味和口感,自然是不能浇上浓油重酱。炒的时候仅下了一勺雪白的猪油,油光光的,让素净的藕多了层鲜亮。
这藕片被热油一激,带出些东边泽国的水润清香,香的让厌月和妹妹越过肉和鱼,下筷去夹尝尝鲜。
看着两位少女小心的夹上藕片送入口中,然后好吃到眼睛都瞪圆了,佩服的看向自己,甘白尘很是满意。
然后趁着妹妹还在品着藕片,甘白尘悄无声息的拉过那盘烧鸡,偷偷去掰鸡腿。
甘白尘刚把鸡腿从鸡身子上撕下来,啪的一声筷子就打在手指上,疼的他手一缩。
只见妹妹已然回过神来,虎视眈眈的望着他。然后耀武扬威的当着他的面夹走了战利品鸡腿。
甘白尘也只好趁热去吃藕片了。刚夹起一块,透过窗,从对街楼下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瓶罐碎裂声,还夹杂着些女人的尖声叫骂。
三人都停了碗筷,往窗外看去。厌月离窗最近,探出身往楼下听了听。
“少爷。。。好像是胭脂铺被围了,在吵纳税钱的事。”
“什么?”
甘白尘正要夹起藕片往嘴里送,只好放下筷子,也起身往楼下看。
这胭脂铺如今也算是半个自家产业了。
遇上事儿了,他这做少爷的可得替她们出头。
隐隐约约的,只听得有几个泼皮无赖在说什么“改租期了”,“自此一月一收”。
胭脂铺的姑娘们则在嚷声“怎么说改就改”,“不合秦法”云云。
遇上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甘白尘是一个头两个大。
打小起他就会花钱,但这钱具体是怎么收上来供他花的,是一点眉目没有。
干脆叫来先前的那位小二,问问他这片地界是什么情况。
“小二,你们这片的地租是怎么收的?依秦法了吗?”
“这。。。小的也不知道啊。”
小二挠着头,一脸的不好意思。这小二就一跑堂的,却被问了账房的活计,确实有些难为他了。
“为人耕田经营者,谷熟三日内纳。不管地是什么用途。所以一般是一年两纳;除非是产布帛、盐铁这种的才一年一纳。”
一直闷声吃鸡腿的小妹,嘟着鼓鼓囊囊的嘴,口齿不清的告诉他。
“呵,你最近学识倒是有长进啊。”
“我都帮家里管账了。哪像哥哥还整天喝花酒睡女人。”
“我哪里。。。?!”
下面又是一阵嚷嚷推搡了起来,打断了甘白尘的起身伸手。他本要去捏妹妹那鼓起的脸,狠狠出一口攒起的恶气。
眼见着胭脂铺的姑娘们拗不过那些地痞流氓,脏手都要往姑娘们的身子上蹭了,厌月气得就要起身拔剑。
甘白尘按住她了腿,也不是怕她打不过那三五成群的无赖们,反而是担心她下手没轻没重,在这王城脚下闹出人命来。
他靠近了窗直接扔下两贯钱去,随后倚着栏杆往下大声的喊了两嗓子:
“喏,爷替这铺子交这两月的租子,赶紧的滚。再扰了爷吃饭可要报官了!”
两串铜钱砸在地上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引的楼下众人停了手齐齐向上看。
张泼皮眯眼盯了甘白尘好一会儿,愣是没想起来这张脸是哪家少爷,心想那自然应不是什么大人物,便又牛气了起来:
“你他妈是谁?多管闲事?”
“公子,算了算了。”
小二怕两位爷争起来把酒楼给砸了,白白受了池鱼之殃,忙站到甘白尘身后,弯腰小声劝了起来。
“这吊钱是多赏你这泼皮的,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