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乐这番话,皆是欧阳拓所教,她话音落时,果真看到?昊帝面色低沉,抿唇不语。大长公主依旧温和地笑着看向她,可也不说话。
她便又说了?句,“皇兄已经当着那么多人下?旨了?,就算破了?规矩,祖宗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可是让皇兄就这么收回成命,天子说的?话岂不是成了?朝令夕改的?笑话。”
昊帝闻言,若有所思地看向昌乐。
可是,大长公主?没有开口,昊帝便也没表态。
殿外,钟行简清亮的嗓音传来,“臣钟行简想明白了?,请求面见官家。”
昊帝似是松了?口气?,即刻命何公公将他叫进来。进殿时,他始终半垂着眸,恭敬地跪下?,“臣钟行简意气?用事,臣愿意继续留任吏部,直到?科举结束,如今工部尚书离任,旱涝灾害如此严重,臣请暂代工部尚书之职,等到?吏部尚书卸任,再行接替。”
折中的?法?子。
昊帝刚想应允,他又朗声道,“再者,臣再次恳请,官家以万民为重,江氏督建完筒车,再做决断。”
摆明了?各退一步。
昊帝看向?大长公主?,她神?色淡然,没再说什么,昊帝随即颔首,“好?,就依你所言。”
出了?殿门,昌乐不想搭理钟行简,拉着江若汐率先回府,刚坐下?用膳,钟行简不请自来。欧阳拓只得让人又备了?双碗筷。
昌乐夹了?块肉塞进嘴里,“我自小骄纵散漫惯了?,我府上吃饭,可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一会别浑身?刺挠,拿这些教训人。”
钟行简正夹起一撮米粒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嚼完,停下?手中碗筷,缓缓道,“客随主?便。”
昌乐本是赶人,听到?这话反而把自己气?着了?,正要说什么,被欧阳拓拦下?,“钟世子前来,定然是有事吧。”
钟世子转头看向?妻子,她此时刚塞了?一整个蟹黄进嘴里,双颊圆鼓鼓的?,似个生气?的?小河豚,另有一番俏皮可爱,
钟行简倒也不急,待她咽下?,才缓声道,“汐儿,你只管在?工部任职,此事就算揭过了?,祖母不会再为难你。”
欧阳拓接过话,“钟世子此计甚妙啊,以工部尚书之事,赢得讨价还价的?余地。”
昌乐又听不懂了?,但好?似与她也无甚干系,也夹了?个蟹黄包,“好?吃吗?”
江若汐自然答道,“一口塞进嘴里,汤汁、蟹黄的?清香混合,更鲜美,快尝尝。”
等昌乐也双颊鼓得圆圆的?,竖起大拇指,江若汐才回神?同钟行简说道,
“多谢世子相助。欧阳先生也说过,大长公主?不让后院干政,必然会因此事阻挠,要我先用不回府与之对峙,再徐徐计较。”
所以,他跪了?一个时辰的?方法?,她早就想到?了?。
根本不需要他。
钟行简一记眼刀甩来,欧阳拓讪讪摆手抱歉,“城门失火,不可殃及池鱼哈。”
昌乐见钟行简又要板起脸教训人,嗓门高了?好?几倍,“钟行简,少拿你的?架子吓唬人,这是我的?府邸,不是小时候的?东宫,也不是你们钟府。”
欧阳拓安抚她,“别生气?,生气?伤身?。此事是我做得欠妥,不成想钟世子已经有了?成算,敢和大长公主?叫板,护着自己的?妻子。”
钟行简面拢寒霜,音里隐隐磨着砂砾,“欧阳先生这个意思,是我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周全嘛。”
“你以为你护得了?。”昌乐差点拍了?桌子,“欧阳为什么费尽心?思给江若汐出主?意,还不是你什么话都不事先说明。”
“长了?嘴只知?道训人,倒不知?道你还能用来吃饭。”
昌乐阴阳怪气?得一同数落,钟行简竟没当即发作,这口气?独自闷下?,他索性?放下?碗筷,双手搭在?膝上,嗓音又沉缓了?几分,
“汐儿,你身?为女子,初到?工部,那些大匠定然不服,你与大匠打赌做筒车之事,恐有人做手脚,我已经安排了?亲信过去,他会助你。”
欧阳拓在?一旁帮腔,“钟世子一朝开窍,倒极有心?。”
“此番我任职工部尚书后,定然还会有些闲言碎语,你不必介怀,我会处理。”钟行简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