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到这,惊觉后面的话不堪入目,望山及时止住了,没全学。
柴家大儿子站在门外一番骂,最后狠狠踢了本就不结实的茅草屋一脚,茅草屋顿时摇晃起来,簌簌掉落不少土块和茅草,所幸没塌。
屋里人怕柴家大儿子再来一脚,这屋子不一定能顶得住,便都出来了。
柴窑主被气得喘不过来气,他媳妇也没好到哪去,止不住的咳嗽,二儿子和小儿子一人扶一个,脸色铁青。
小儿子忍不住骂他大哥:“什么狗屁主家,分明就是图咱家的财产,咱家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你上了他们的当!还有你,把家产败光,爹娘气成这样,怎么还有脸来?”
二儿子也出声道:“你不敬祖宗,自己卖身当奴才,竟然还想让爹娘和我们兄弟也舍了良籍做奴才,有你这么做人的吗?简直猪狗不如。”
大儿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更是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竟敢骂我,才是不孝…”
紧接着又是一段污言秽语。
柴家大儿子带的人手也参与进来,敢骂他们主家,必须骂回去。
一时间,叫骂声四起,到处乱哄哄的,眼看两拨人骂出了火气,即将交上手,望山赶忙带人上前制止。
要是让他们有了肢体冲突,怕要带到县衙公堂上论一论了,那设局的幕后人怕是权势不小,进了公堂柴家父母和两个儿子定会吃亏。
望山出门带了些健壮仆从,这些日子在骆大武的训练下有了几分模样,即便柴家大儿子背后那些人是做惯了打手的,猛一见这几人也不敢动手。
大儿子见有人来掺和,不管对方是谁,大叫起来:“你们是谁?这是我家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望山出现时,柴家几人就已经认出来这是前两日来过的,想买下他家瓷窑,还想雇佣他们一家继续烧瓷。
但当时柴窑主刚刚将瓷山卖掉,心灰意冷,对后半生无望,拒绝了望山的邀请。
柴窑主知道给他家设局的幕后有些权势,不想望山参与进来,事后再被报复,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位老兄,你速速离去吧,此事与你无关。”
望山朝他摆摆手,看向柴家大儿子,自报家门:“我主家是童山县林家湾人,前吏部考功司郎中,现丁忧在家。至于此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望山冷冷一笑,蔑视大儿子一眼,道:“路过此处,见有人寻衅滋事,不孝不悌,既见不平,自然上前相助。”
柴家大儿子无知,什么吏部什么郎中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望山说他不孝顺友爱,眉头一竖便要继续呛声,被身后一山羊胡子老头拉住了。
老头制止住柴家大儿子,上前一步拱手道:“原来是林郎中家仆,失敬失敬。今日之事有些误会,实不像您所看到的这样。不过不管如何,也不该闹到如此境地。时辰已经不早,我们也该离开了。”
说完,竟号令众人离开,见柴家大儿子待在原地不动,使人硬生生拉着走了。
望山看着老头离去的背影沉思,此人竟能直接叫破主家姓氏,定是和官场有关之人。
虽说他说了林家湾的名字,但林家湾又不全姓林,对方定是从他话中的吏部考功司郎中和丁忧在家这两条信息推测出的,而且对方语气肯定,并非试探,所以即便不是官场中人,也和官场脱不了干系。
山羊胡子老头带着人走远,柴窑主上前行礼:“多谢老兄。”
望山回礼道:“举手之劳。”
说罢顿了一下,问道:“柴窑主可知最后说话的人是谁?”
柴窑主摇头,说道:“我上回见他,是他来买我家瓷山,这是第二回见,想来是我那孽障卖身的人家管事的。”
大户人家的管事吗?望山直觉不像。
此时街坊四邻中一个瞧热闹的站出来说道:“我见过他,上次去县城里,碰见县令出门,他就跟在县令轿子边上,旁边有人和他说话,好像听见别人叫他什么师爷的。”
望山恍然,原来是县令身边的师爷,这就对了,此人看起来也像是读书人,若是师爷,倒符合身份。
柴窑主听闻却如遭雷劈,他隐约猜到有人在给他家设局,却没想到竟是县令家。
今日县令的师爷因望山他们暂且离开了,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日后还会再来,难道他们一家竟真的要卖身为奴,为别人卖一辈子命吗?
柴窑主悲从中来,猛然一阵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他两个儿子赶忙将他爹扶到屋里坐下,倒水拍背。
望山也不好就此离去,况且他还想努力一番把人带回林家湾,便跟着进了屋。
屋内狭窄,望山只自己进去,让其余人守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