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琪垂眼:“父亲在时,家中唯有我一女,自小将我做男儿教养,习过。”
史苗看那手文章就知道,肯定是学过的。
所以史苗特意关照下面的人去打探过白琪的情况。
如今白琪和女儿相依为命,她女儿似乎出生就有腿疾,白琪能进入终试,荣国府给了十五两银子的补贴。
她依旧衣着朴素,估计都给女儿看病去了。
史苗很想帮一把她们::“我听说先生家女儿身子不便,可否愿意来我府上……”
白琪不等她说完,赶紧起身行礼拒绝:“多谢夫人一片好意,能入府上教习,已是莫大荣耀……”
史苗也料到她可能有这种反应,也坚持道:“你且听我说完再决定不迟。”
“我惜你之才,想你在家中,便宜我的女儿们随时请教,这么一来,你工作时间便要延长,只有为你解决了后顾之忧,想来你也能倾囊相授。”
难得遇到一个真才女,史苗当然要物尽其用。
白琪顿了顿,低头沉吟片刻:“夫人……为何如此看重,终归女儿家不能科举,将来,恐是为姑娘们凭添烦恼。”
白琪脸上出现了伤感的神色。
这世间一直有女子不愿认命,为此意难平!
这种事情,未必是烦恼,史苗笑了笑:“未来的事谁说得清能?我只想让她们从另一个角度,看看世界。”
既然没有,那就去争取。
尤其是这回求师,史苗看到有很多女子都有才能,她既然穿到荣国府一品太太的身子里面,或许也能做点什么。
史苗想让孩子们了解,哥哥们都在学什么,朝廷在考什么,也许现在看起来没什么用处,但将来肯定会有用。
白琪沉默,拿起茶盏掩饰情绪,喝了一口,心中挣扎,才道:
“夫人盛情,在下却之不恭,只是容在下一二个月,万一姑娘们与我的教学方法不适应,府上也好另择良师。”
这回她终于没看错,白琪是个磊落人,如果不是家中有变故,兴许她也是穿金戴银的诰命夫人。
难得她经历起落,气韵依旧如此淡然,史苗当然不会拒绝她,点头:“好。”
找好了先生,紧接着下面要安排的就是教室。
史苗早就专门定好了桌椅,贾敏个子小,她的座椅比姐姐们的矮一截。
专门腾出来上课的松涛院,史苗让人做了很多写字的石板。
才安置进去,就围了很多丫鬟:“太太弄这些石板作什么?莫不是要姑娘们学石刻?”
不对啊?
这次考试她们全程参与了,没找到合意的雕刻先生。
太太还说,让求贤榜不要撤,仍旧继续招揽贤才。
负责安置石板的媳妇主动答疑解惑:“让你们写字啊!”
有个婆子也笑道:“你们这些小妮子,真是走了大运,能学写字,还是太太千挑万选的先生!”
那媳妇又道:“王婆子,你也能学,太太还说,每人都有笔墨的份例。”
“姑娘们来了。”
丫鬟们连忙散开,给姑娘们腾出位置。
贾姝领着贾媃、贾娴和贾敏,四个姑娘,四朵花儿。
贾姝道:“我们来看看,石板装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