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区郊外,老七面馆。
我站在荒凉的街道上,深夜冷月隔着357万公里的距离照映在我的身上,影子长长的甩在地,不过一人一车一店面而已。
幽幽烛光自二楼窗户闪烁出来,我深呼吸一口气,走到拉闸的铁门前,伸手重重的敲了两下!
“咚!咚!”
铁门哗啦啦的响声不绝于耳,我退后两步,隐约可以看到二楼窗户有一圆圆的黑影贴近,那是一个人的脑袋,他在看着我。
“开门!”我大声喊道。
人头的影子消失,缓慢的脚步声从店面里侧传来,听不真切,就像小时候天花板内的弹珠声,总是在深更半夜响起,至今不知是人是鬼。
我双手整理衣领,铁门缓缓升起,一个瘦弱衰老的身影在月光中出现在铁门后。
七叔的头发已经花白,皮肤松弛,脸上多了几处老人斑,皱纹蚂蚁般在沧桑的面孔上爬行。身上没有了西服风衣,豪华配饰,只是一件宽松的白色背心,外披着复古的蓝色工作服,眼中尽显疲惫。
我看到他的模样不禁一惊,若不是那道嘴角咧至耳根的骇人疤痕,我难以想象这是我曾经见过的七叔,闻名牡市的鬼佬七!
“七叔。”我大胆走上前,近看他更是容颜衰老,行将就木。
七叔废力的睁了睁下耷的眼皮,手扒着木门,沙哑道:“华哥跟我说了,你怎么半夜才来。”
“刚忙完。”
我稳定心神,已经接受了七叔的变化,但心里不禁有些焦虑,他这幅模样不比当年,这次我来寻他,是否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进吧。”
七叔的声音好似枯树古藤被风吹落,生机不显,他蹒跚着脚步侧回身,走进了黑暗的面馆大厅。
我回头看了眼警车,犹豫几秒后咬牙跟上,面馆的灯随之亮起,在这荒芜残破的街道上如一盏明灯,乍眼异常。
面馆门内是二三十平米的空间,几张木桌,塑料的椅子,最里侧还有简陋的吧台,摆放着几瓶普通的白酒,沾满了灰尘。
我打量着面馆内的事物,不明白七叔怎么会甘心苟活在如此破烂的地方,水泥土上坑坑洼洼,还有面条和汤渍的痕迹,显然没有打扫干净。
“坐吧。”
七叔萎靡的面孔恢复些许神色,伸手指向里侧的一张小桌,慈善道:“饿没饿?我给你下碗面?”
“不用了,我来办件事,办完就走。”我直接回答道。
七叔却好似没有将我的话听进耳内,弯腰蹲在吧台后翻找半天后,擦着汗拿出了一瓶白酒,上面还有灰仆仆的“老村长”三个字。
“既然到这儿,就吃碗面,喝两口。”七叔白眉稍弯,嘴角淡淡漏出笑意“年轻人不要太急,什么事,填饱肚子再说。”
七叔将酒倒入两个小杯内,向我面前推了推,粗糙的手沾满油渍,指甲泛着青紫色,依稀还可以看见几个浅浅结疤的刀口。
我低头看着脏兮兮的酒杯,纠结了半天,终是端起抿了一小口,随后用手抹了抹嘴巴,酒液并未进入口腔里。
待我抬头时,七叔已在厨房点燃了灶台,我连忙掀帘而入,本想告诉他不用这样,但瞧七叔惨淡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默默等着他做完一碗阳春面。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