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皇帝,以及皇帝衍生的各种糟糕的可能性,他总是会忍不住地PTSD,刚才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就将脑海中的那些假想吐了出来,那是因为他在恐惧,在忌惮他的推测成真。他在害怕,所以做出了不必要的举动。
恺撒和楚子航也意识到现在寄人篱下,忽然对一个实力的高层爆发出这么惊人的敌意是多么不智的事。即使是怀疑,他们也绝不该这样失态。
也就是源稚生够冷静了,倘若刚才他吼一嗓子,那么接下来不到几分钟,整个源氏重工,乃至整个日本分部都会对他们刀剑相向。
就算他们能逃离这里,那么接下来也会面对与整个日本为敌的局面,进而举步维艰。
同时这也再度提醒了几人,现在日本局面相当混乱以及紧绷,必须管好自己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发言,否则必会酿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源稚生见到路明非道歉,以及楚子航和恺撒投来歉意的目光,这才略微将心中反击的警惕放下去了一些。
可这依旧无法解释他心中的疑问——路明非,楚子航以及恺撒三人忽然对他产生的敌视和警惕,那份冷漠和敌意不是开玩笑的!
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过的源稚生很清楚,从路明非说出那一句就在他看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直到刚才,这几人对自己的敌意都在以一个幅度迅速攀升。
如果不是林年坐在旁边,让他受到了不小的制衡,恐怕他已经就这三位本部专员忽然暴露出来的敌意做出更激烈的反应了吧?
现在蛇岐八家面临的时局动荡而凶险,容不得任何的马虎和闪失。并且即使他到现在为止尚且还没有想清楚这三人对他态度反转的原因。
他刚才的冷静都是依仗于平时养成的谋而后动的分析习惯,在他看来就算林年真的投诚猛鬼众,是打进本部的探子,那么这种时候暴露只为了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是相当没有道理的。
反而,之前几位家主齐聚的时候,林年倒是可以轻而易举拿下所有人,这才是作为投诚猛鬼众后他理所当然该做的事情。
说到底,政宗先生能同意林年等人参与家主都在场的会议都已经是力排众议后的结果,这也表现出了本家对于本部暂时的信任,也算是一种隔海的表态。
政宗先生无理由信任林年不会这么快站在本家对立面,那么他自然也能信任这个男人。
毕竟…这个男人也是绘梨衣信任的人。
思绪回归,源稚生看向林年,等待对方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来你们应该还不知道吧?有关皇帝的情报。看起来皇帝加入猛鬼众的这段时间,并没有真正地向你们蛇岐八家出手——又或者已经出手了,但你们并没有意识到。”
林年看向源稚生心平气和地说道,
“相信我,路明非他们刚才对你忽然的敌意以及警惕都是有理由的,因为倘若真的按照路明非的推测那样,那么我们一切在你看来相当冒犯的举动其实都只是在‘自保’。”
“自保?这又从何说起。”源稚生不动声色地问道,到他今天,他的城府也还没有浅到会因为一两道莫名其妙的敌意而感到冒犯和不尊重的地步,反而能借题发挥从林年等人手上得到蛇岐八家可能所不知的情报才是帮大忙了。
“你们…或许根本不了解你们的敌人,也不知道你们所面对的究竟是怎么样一个穷凶极恶,卑鄙无耻的恶徒。”林年说。
“或许,在近年猛鬼众与本家的对抗中,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名为皇帝的人的些许凶恶,我们也并不像林君所说的那么无知。”源稚生凝视林年的眼睛缓缓说。
林年也看着源稚生的眼睛,微微眯眼,似乎是在揣测什么,片刻后说,“当心,无知往往就是揣着明白走向绝路而不自知的一个无法挽回的过程。”
“愿闻其详。”源稚生点头。
“你似乎完全不了解刚才路明非忽然说出的话,以及他们对你产生的在你看来莫须有的敌意是吗?”
源稚生沉默片刻后点头。
林年默然看着他,似乎确定了一些事情,随后开口,“那么在我看来,你们似乎并不清楚皇帝的能力,也是我们一直所担心的,皇帝的权柄。”
紧接着,他盯着源稚生平淡地说出了就他认为,一个蛇岐八家目前应该所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就我们与皇帝交手的经验来看,祂似乎拥有类似于‘寄生’或者说是‘夺舍’的可怕权能,而祂本人也承认了这件事并大言不惭地将这种疑似言灵的权柄称为‘降临’。即,以满足某些条件,来夺取一个个体的身心,伪装成这个个体的模样继承他的所有,记忆,肉体,包括既有社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