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京守卫森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萧荧唇角噙了丝笑意,漆黑的眼眸深冷,替青尧回道:“是我命人将内宫的门打开了。”他缓缓站起身,修长的手垂在身侧,一缕鲜血顺着手背蜿蜒滴落,看着他的表情继续道:“你有今日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自己。”
柳隋被萧凝从沁薇苑带出后便一直藏身于宫中,萧荧来了之后,他便做了萧荧手中的棋。
萧荧利用他父兄的关系清除一些绊脚石,譬如尹伯青和那些身居要职的三省官员。
这些年来东尧朝堂表面平静,实则已经被萧荧搅得一团乱。
水混了才能摸鱼。
而和北国的仗之所以能打这么久,也是他故意为之。
为的就是借南宫厌的手除掉了凌风裳和律言两个劲敌,和消耗东尧的一些元气,日后交起手来不那么吃力。
青尧倒吸了口冷气,这么多年他不动声色没表露出半点野心,没想到是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
自家主子是故意纵容,还是根本没看出来?
南宫厌摸索到了自己的烟杆,放到烛台上点燃,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浮麻味,他的眉眼模糊在弥漫开来的烟雾中,懒懒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变得多情缱绻:“也好,你宁愿搭上自己也要杀了我,如此便也算我们殊途同归了。”
晚上的皇宫很静,稍微有一点声音便能听见,而此刻的刀光剑影已经如此之近了,南宫厌心里很清楚,所以他将青尧也派出去抵挡。
南宫厌说:“小夜,我们一起下地狱。”
“今夜死的只有你一人。药里没毒,只是掺了些让人虚弱对身体无害的东西。”
所以他不会和他一起死。他们杀进来只会要他南宫厌的命。
南宫厌慢悠悠站了起来,走到了萧荧面前,举起烟杆点了点他的肩,然后忽然敲向他的后脑。
萧荧被他砸得往后趔趄了两步,南宫厌趁机扑向他,两人双双倒在地上纠缠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桌案顷刻间被带翻,上头的器具立马摔碎一地,萧荧被他按住了手臂,一时之间有些挣脱不开。
这时,南宫厌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暗色的血瞬间流出,拽住萧荧的衣领将人往面前带,直直看入他的眼睛,“可我想跟你一起死。”
说着,便胡乱吻上了他的唇,将血渡进了他的口中。
萧荧的唇是冷的,一如他的心。
可这却是他为数不多的触碰。
萧荧五指死死抓着他的肩,猛地用力将人掀了出去,南宫厌后背撞倒了宫灯,烛火瞬间便点燃了灯罩。
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绛珠进来后便看到萧荧跪坐在地,捂着嘴的指缝中不断渗出血,浑身颤抖。
“公子!”绛珠跑到他身侧,看到那血全是浓稠的黑色,心下便明白他这是中毒了。
于是她飞快地在屋中翻找解药,将所有的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她将几枚瓶子放到地上,倒出了里面的丹药喂给萧荧。
“公子!快吃下去!”
萧荧痛得半身麻木,张嘴都费劲,绛珠见他不吃,急得满头大汗。
“别白费力气了。南宫厌坐在地上,靠着翻倒在地的桌棱上,“我的血中有上百种剧毒,除了颜霜之外无人可解。”
颜霜已经被他杀了,所以现在只有死路一条。
绛珠的眼中充满恨意,拿匕首抵着南宫厌的脖颈,恶声道:“解药!”
“我说了,无药可解。”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绛珠手下微微用力便割破了南宫厌的脖子。但对方没有痛感,连看都不看一眼,轻蔑地笑了笑:“就凭你?”
他说的不错,绛珠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绛珠身上已经添了不少伤口,还碎了一半的肩胛骨。
“这里有我,您快走!”绛珠闷哼一声,咽下满口血腥。
萧荧伏在木凳上咳着血,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快没有了,冷汗将衣衫浸透,五脏六腑都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