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怕了,便像假的,她看起来不怕,便像真的。
“馨州太远了,这姚知府为了感谢王爷替儿子安排捐官之事,派人送了过年彩礼,因为钨州大雪,耽搁了几日,下午才进入府中,过年酒楼不开,正住在王府的下人房。”莫安华扬声道:“张嬷嬷,去请姚家的人过来,问问他们,姚少爷可纳了这位姑娘当侍妾。”
艳丹一个打颤,跌坐在地上。
姚家居然刚好有人在,疏浚侯明明说他都安排好了,有证据,有证言,文亲王一定会相信。
是啊,文亲王为什么不信,他不去追究金子与丝花的来源,却是问起她为何上京告密。
她可是把将来都赌在这上面了,可怎么会这样?
艳丹想求饶,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管是欺骗王爷还是诬陷王妃,那都是砍头的罪。
贺文丞一个眼神,王府的人训练有素,很快把她拉下去。
随着艳丹被拉出去,许玉颜瞬间面色如土,刘婉仪更巴不得自己昏倒算了,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些。
贺文丞站起身,看表妹还抱着母亲不放手,也不想叫人去拉了,脑袋不好又爱惹事,偏偏母亲又护着,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后宅之事,可比刑部那些卷宗棘手的多。
在刑部,对就对,不对就不对,一切按照律法,判断黑白很容易,可是后宅却不是,是是非非,非非是是,都不是眼前事物说了算。
母亲是庶女,生母早逝,嫡母不善,家中替母亲说话的,也就只有舅舅这个嫡长子,母亲进宫时,嫡母只给了她一百两银子,倒是舅舅怕这妹子在后宫没命,又让人送了一千两进来,靠着那些打赏,母亲才得以在后宫中生存下来。
玉颜是舅舅最疼爱的女儿,看在这分上,他也想对她好一些,喝茶定身分之事,原本想过阵子再跟安华说说,这下真不用了,没脑子,身分又高,以后肯定要惹出是非来。
他想想遂道:“许玉颜入府时王妃没同意,现在传我意思,给良女名分,来人,半个时辰内把临喜院的事物搬到梅良女先前住的院子,张嬷嬷,许良女的下人删减,你看着办就行,以后吃穿用度,一律以良女等级给予,谁敢再称为侧妃,就赶出府。”
一番话让许玉颜顿时傻住,太妃虽然想护着侄女,却也看出儿子真的不高兴了,再想起刚刚玉颜诬陷莫安华不守妇道,这无异逼人去死,莫太太肯定会杀过来要把侄女送官做审,现在先降了身分,到时候能有交代,反而是救了她一命,于是便没开口。
“母亲,儿子累了,这就回盈庭院休息。”说完,拉起莫安华的手,大步往外。
奶娘抱着五月跟初九赶紧跟上。
上了软轿,男人脸色还是很难看,莫安华正想安慰他,却听得他问:“陆礼生跟莫家,除了那个骗婚局之外,还有其它恩怨吗?”
“恩怨可多着,我四哥打得陆辛一个月下不了床,陆太太又搞鬼,搞砸我堂妹的亲事,四哥跟苏姨娘不让四嫂回娘家,陆家官告我四哥拘禁,苏姨娘火了,干脆把四嫂的陪房全部卖掉,陆太太知道后派人把四哥家的大门给砸穿,四哥直接拔了四嫂院子的大门去换上,陆礼生想要和离,苏姨娘脾气一来也不肯,你一下,我一下的,这几年可没断过,可是要说起来,全部的恩怨都是那桩婚事开始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不过觉得奇怪,陆礼生怎么会这时候想弄死你,真想出手,前几年就该出手了,却等到现在,还拿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当垫背……除非,他的目标不是你。”
如果他信了,安华因此被休,连带还会被影响的就是初九的身分,若生母不守妇道,儿子也不能袭位——真能把手伸进文亲王世子这位置的人,只有叶太后了,知道他有了儿子,所以弄这一出,让他不能立初九为世子,那么将来他还是得过继五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