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雅跑完步的时候,正好看见温从舒离开的背影,奇怪道:“这里平时都没什么人来,温学长怎么会正巧路过?”绝大多数军校生加入阵营后,会前往阵营浮空岛的训练场进行训练,或是在地面校区的室内训练室,室外训练场在晚上大多会空出来,这也是他们能‘独占’九号训练场没有被人打扰的原因。时一沅吃掉最后一块小饼干,托腮回答:“谁知道呢?”她曾在鸢尾庄园的秘密档案室中看到过温从舒的资料,所以才能那么精准地说出他的过往,并知道妹妹是他的软肋。她不打算用温从舒的妹妹拿捏他,那是最低劣也是最无用的手段,而一旦这么做,双方将再也不可能建立信任。凡是被圣图腾家族训练成杀手的人,大多是被人贩子拐卖到温斯顿帝国的孤儿,他们被丢进训练营,在日复一日的杀戮中,抹杀了天真单纯的本性,学会了阴险狡诈。有人被驯服,匍匐在圣图腾的契约者脚下,成为替他们披荆斩棘的屠刀;也有人不甘心成为被控制的傀儡,悄悄寻找脱离圣图腾控制的办法。温从舒是后者。时一沅之所以留下温从舒,是因为他足够识时务,也相当有眼色,而且经受过专业的培养,业务能力没问题,很多事情不需要她摊开了说明白,他就能理解她的意思。有他拴着赤狼,以后的事情会好办很多,为她省下大量时间精力。至于棠溪晟要查的黑鸢尾,他爱查便查,能不能查到就要看他的本事了。棠溪雅若有所思地噢了声,又想起接下来该进行实战训练了,下意识道:“沈执,我们今天要——”她往身旁看去,平时本该和她一起结束长跑做拉伸运动的沈执不在。那一瞬间,棠溪雅心底涌起难以抑制的茫然与失落。沈执被金乌近卫带走了。兄长说他与黑鸢尾有关联。她身边的人好像总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离开,没有谁会长久的留下。想到这里,棠溪雅看向今晚似乎不打算训练的时一沅,翕动着唇瓣想说什么,但最终保持了沉默。青沅好像一点也不为沈执的事情难过或者愤怒。她总是这样,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泰然处之。时一沅听到了她没有说完的话,说道:“不用担心,沈执可能过几l天就会回来了。”棠溪雅大感诧异,“他不是和黑鸢尾有牵扯吗?”事情涉及黑鸢尾,简单的也变复杂了,兄长对温斯顿帝国的间谍深恶痛绝,怎么可能会放沈执回来?时一沅把沈执告诉棠溪晟的那番说辞简单复述了一遍,最后笑道:“皇储殿下大公无私,肯定不会冤枉好人。”棠溪雅松了口气,又有点开心:“我就说嘛,那个闷葫芦,一棒子下去也不见得吱一声,从来不打听我们的事情,怎么可能是黑鸢尾的眼线?”-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果然如时一沅所料,棠溪晟得到了紫鸢尾的据点图,立刻在整个帝国范围内采取了行动,图腾家族也收到了来自帝国国会配合抓捕行动的命令。不过小半个月,潜伏在永曜帝国的紫鸢尾遭受重大打击,连黑鸢尾也被抓了七个,是有史以来抓捕间谍人数最多的行动。作为行动发起人的棠溪晟可谓是风头无俩,进一步巩固了皇储的地位,知悉此事者无不大赞他聪敏果敢,有乃父之风,至于背地里怎么想的,无人知晓。图腾家族的继承人们听了这消息,反应各不相同,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有人嗤笑棠溪晟走了狗屎运,还有人认为这是永曜皇在给儿子铺路。棠溪晟一扫此前的阴霾,难得带了几l分年轻人的春风得意,近段时间见了谁都和颜悦色。人一旦得意,就会失去原有的小心谨慎,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例如棠溪晟对沈执的处置。沈执的过去被棠溪晟翻来覆去的调查,他的确是小时候被人丢到孤儿院门口,由于沉默寡言不爱出风头的性格,中学时期也表现得平平无奇,是在数月前突然展露出优秀的拟态天赋,成为所在星球唯一一个考入星曜军校的天才学生,完全符合他所描述的情况。也因为他体内没有鸢尾图腾的力量,给出的供词又多几l分可信,再加上据点图取得的优秀战果,让棠溪晟觉得他的经历具有一定的可信度。毕竟克里斯·哈德森又不是傻子,会为了一枚已经暴露的棋子,赔上潜伏在永曜帝国超过一半的紫鸢尾。在多种条件的促成下,沈执在棠溪晟那儿获得了一定信任,并安然回到了星曜军校,成为他在摇光阵营的‘眼线’。当然,以棠溪晟谨慎多疑的性格,不可能会重用沈执,但他自诩擅长操控人心,是棋盘之外的执棋人,总会想着‘废棋再用’,发挥他最后的价值。他大抵想不到,时一沅正是利用了他的这种性格,反过来给他设局,让他心甘情愿往坑里跳。也是在这个时候,前线传来捷报,亲王棠溪靳率领的金乌军团在蔷薇座大败圣天使军团,温斯顿帝国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提出要与永曜帝国和谈。这个消息完全盖过了棠溪晟的风头,星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棠溪靳与金乌军团的喜报,民众们津津乐道这位此前名声不显的皇室亲王。时一沅靠坐在沙发上,听着齐谦汇报近段时间发生的大事,若有所思道:“棠溪靳。”齐谦点点头:“他像突然冒出来的,几l乎找不到和他相关的资料,只能查到他的母亲是个平民,是先皇外出巡游的时候遇到的,因长得极美被带回帝国皇宫,生下他不到三个月就去世了。”“棠溪靳一直是个透明人,半年多前刚刚登基的永曜皇任命他为金乌军团的统帅时,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但他一改此前温和稳妥的行事作风,力排众议命他出征。”“不少人都在等着看棠溪靳的笑话,岂料他连克九颗蔷薇序列星,打得蔷薇军团节节败退,甚至重伤了他们的上任家主,使温斯顿帝国在蔷薇座的防线全面崩溃。”()≈ap;ldo;不到一个月,蔷薇家族宣布家主赫尔森≈ap;iddot;加西亚重伤不治而亡,整个家族陷入内斗。≈ap;rdo;?本作者矜以提醒您《除了吃,我什么都不会[星际]》节≈ap;完整章节』()“结果那些野心勃勃的继承人死的死废的废,最后是赫尔森·加西亚最小的私生子塞勒斯·加西亚继承了蔷薇家主之位,但据说他体弱多病,且在家族内斗中受了重伤,寻求了温斯顿帝国现任皇帝的庇护,如今在帝国首都养伤。”听到这里,时一沅轻笑了声,“棠溪晟和棠溪靳的关系怎么样?”齐谦摇了摇头,“查不到。”一位实力强大的军团统帅,怎么可能凭空冒出来?天赋者想要晋升到更高的等级,必须要有实战的磨砺。以棠溪灏谋定而后动的行事风格,那般信任棠溪靳,肯定知道他的实力,且相信他能够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为他巩固刚登基还不太稳定的皇位。齐谦能查到信息太少了,甚至连棠溪靳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无法确定。不过帝国皇宫那种地方,普通人的确很难把手伸进去,她的白山羊家族,还是得尽快发展起来才行。齐谦也清楚自己没查到多少有价值信息,再想到最近花出去的钱,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又汇报了白山羊家族近段时间的发展情况。
想得到有价值的消息,仅有人脉是不够的,齐谦又干回了老本行——开酒馆。走南闯北的佣兵们最喜欢往酒馆跑,喝多了,嘴上就没个把门,什么事情都能往外倒。他不需要花费代价便能得到大量信息,赚一份酒钱之余,再把那些消息贩卖出去,赚第二笔。有足够的资金支持,齐谦一口气开了上百家酒馆,并聚集起之前跟在他手下混口饭吃的小消息贩子,把他们派往这些新开的酒馆,负责主事理事,筛选信息。汇报结束后,齐谦傲然道:“要不了多久,咱们的酒馆就能开遍永曜帝国的每一颗星球,每一座城市!”时一沅又拿了张星卡给他,言简意赅道:“开。”黑山羊家族有那么庞大的消息渠道,自然和他们涉猎的产业有关,但他们隐藏的很好,没人知晓各个国家究竟有哪些产业是他们的。齐谦开的酒馆也没搞品牌效应那一套,每家酒馆的名字都是根据当地特色取的,基本没有重名。这样做是为了避免某家酒馆出事牵连到其他酒馆,直接被一锅端。齐谦拿着星卡眉开眼笑,“保证完成任务!”云醒坐在一旁极为认真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学习如何处理各项事务,以免再遇到突发事件,不知该如何应付。此时听齐谦语调上扬,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自从来到玄曜星,她就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每天还能去小区花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享受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悠闲生活,渐渐觉得生活充满希望。而这些,她以前()连幻想都要小心翼翼。云醒听他们结束了谈话,询问道:“青沅,现在不早了,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时一沅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就不留了。”她今天过来,是为了和云醒说云晓的事情。被皇室圈养起来的小白泽沉默而胆怯,几l乎不被允许与外人接触,而一旦她试图和别人交朋友,对方很快就不再出现。只有她,因为纯血饕餮的身份,监视着云晓的人不敢对她怎么样,更不敢到她面前让她离云晓远一点。即使如此,暗处的眼睛一双也不少,甚至盯得更紧。次数多了,云晓显然对自己的处境有所察觉,但她根本无能为力。棠溪皇室不倒,她永远不可能得到自由。云醒得知这些,自是无奈难过,可她也帮不上忙,又庆幸妹妹只是体弱,没有像她一样瞎了眼,还不良于行。-时一沅的有事,是去血色禁地猎杀异植。在大量黑色结晶的加持下,猫崽儿提升到了五级,且稳步向六级进发。随着等级的提升,它对于黑色结晶的需求也越大,b级黑色结晶完全不够它吃,时一沅只能把目光放到a级异植和s级异植上。棠溪雅虽然也是五级天赋者,且在这段时间的刻苦训练中,战力大幅提升,但也只是比普通天赋者强上一点,跟不上她的战斗节奏。于是,两人各杀各的。时一沅来到血色禁地内围,这里等级最低的异植也有a级,且十分狡猾,但比起低等级的异植,它们更喜欢单独行动,领地意识也更强。狂暴星力促使它们变得凶猛好斗,一旦发现自己的领地被入侵,会对入侵者发起猛烈的进攻,打得过就把它们撕碎,打不过就跑路。随着实力的恢复,时一沅需要高强度的战斗保持身体状态,两个小时下来,一株又一株a级异植被她斩于贪婪圣镰之下,猫崽儿也越来越大胆,偶尔还敢窜到异植身上,狠狠对它来上一口。它那口小牙,平时咬姬司谕的时候顶多弄出个血檩子,也不见得他喊疼,咬a级异植的时候却能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令其战斗力大减。一人一崽互相配合,今晚堪称丰收。快到和棠溪雅约定离开血色禁地的时间了,时一沅准备捞回乐不思蜀的猫崽儿,便见它一脑袋扎进了密林。真是玩野了,这种地方也敢随便乱窜。时一沅叹了口气,认命地跟上去。穿过影影绰绰的树林,她听到了流水拍打在岩石上发出的哗哗声,前方有一道瀑布,充沛的水汽弥散在空气中,缓解了狂暴星力带来的焦躁和压抑感。时一沅感知到猫崽儿停在了瀑布边,心想着回去之后定是要好好饿它一顿,免得越长大越调皮。忽然,她停下了步伐。一道坚实宽阔的背影撞进了她的视野中。月光倾落,映着瀑布下的湖泊莹莹如玉盘,男人背对着她任由瀑布坠下的水流拍打自己,单薄的白色衬衫完全被打湿,小麦色的肌肤若隐若现,微微向下凹陷的脊骨支撑着紧绷的肌肉,藏下令人心惊胆颤的爆发力。似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男人回过头来,露出深邃冷漠的眉眼,金红色的双目锐利逼人。四目相对,时一沅脑中浮现出七个字。北烈亲王,棠溪靳。!矜以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