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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第5页）

医生思忖片刻：“也许熟悉的人或事能安抚她的情绪，在此之前，恕在下直言，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知道了。”

潘景明见医生离开，巴巴地跑了过来：“司令，江太太回来了，我已经让兄弟们去请了。”

“那就让她来见见女儿吧，对了，还有江先生。”

江沈清漪的骂声隔了好远就传进了西村的耳朵：“放开我！你们这群狗杂种也敢碰我？”

他就当没听见，鞠了一躬：“江太太。”

女人翻了个白眼，拢了拢外套，没搭理他。

“在下西村清志，上海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请江太太过来，是因为江小姐……”

“混蛋！你敢动我女儿！”她猛扑上去，却被其他人拦住。

西村满不在意地挑眉：“江太太还是去看看江小姐吧，她就在这间病房。”

她抬头，“妇产人科”四个字亮晃晃的，“混蛋，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您进去就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等候。”

顾不上他，江沈清漪火急火燎地跑进去，床上的少女正在安睡，可面色惨白，呼吸轻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她心痛万分，只看了一眼就落下泪来。

“囡囡……囡囡，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妈妈应该早点去南京接你的。”

江宁月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母亲的身影，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懵懵地叫了声：“妈妈？”

“囡囡，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告诉妈妈。”

她茫然地眨眨眼睛，半晌，才明白现在的状况。“妈妈！妈妈你怎么在这里？是日本人把你抓来的吗？你快走快走！”她刚苏醒，情绪激动地说了这么多，已经喘不上气。

江沈清漪顺着她的背：“妈妈没事，我没事，我的囡囡受罪了。”

“妈妈……对不起……文姨为了救我，被日本人抓走了，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对不起……”

江沈清漪如遭雷击，江宁月见她的表情，哭得更厉害：“妈妈，对不起，我也对不起文姨，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她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抱在怀里：“囡囡，不怪你，都是日本人的错！妈妈会找人寻找阿文下落的，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

“那……妈妈你怎么回来了？”

“我把外公他们都送到重庆了，可实在牵挂你们，我就回来了。”她拍拍女儿的手背，“我们一家人要在一起。”

江宁月摇头：“妈妈，你不该回来的，这里太可怕了。”

“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这是礼物。”

江宁月接过，打开盒子，蓝色丝绒上躺着一枚月牙形状的钻石发卡，在灯光下闪得耀眼。

“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正说这话，门开了，江华亮被推了进来，手上还带着镣铐。

“阿清！你怎么回来了？！”

“晦明，你，你……”她看着鼻青眼肿的丈夫，先是瞠目结舌，而后怒不可遏，“这群杂碎到底要干什么？！”

他“扑通”一声跪在妻子脚边，痛哭流涕：“阿清对不起，我没保护好阿月，我该死，我该死！”他脸上的伤口崩开，染红了纱布。

“爸，爸！你别这样……”江宁月冲下床，抱住父亲，“文姨呢？她有没有回家？”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爸爸，你，你没有回家吗？”

“我一直在监狱里。”

“他骗我，他骗我，他一直在骗我……”

江沈清漪将丈夫和女儿抱在怀中：“阿月阿月，不要想了，是我们没保护好你，才会让你上了他的当。”

三个人在病房里哭作一团。

可是很快，西村走了进来，说：“江先生，江太太，令嫒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