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于是牵着手回屋去,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钟樾这晚是抱着白鹭睡的,做了许多梦,过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脑海。
天亮时他醒来,外头雨还在下,他感觉喉咙干疼得厉害,久违地在秋天感觉到了冷。
“樾樾?”白鹭察觉到他动了,也醒了过来。
一阵奇妙的酸痒冲上鼻尖,钟樾连忙坐起来,打了个喷嚏。
随后,他又接连多打了几个喷嚏。
白鹭瞬间清醒了,跟着坐起来,小心地拨开钟樾睡乱了的长发,见他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没事。”钟樾摆手,偏过头去又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白鹭手足无措起来,忽然想起见过白夫人也像这样打喷嚏,才说:“你昨晚着凉了?”
钟樾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受了风寒,伤风感冒了。
过去作为神明,他是不会生病的,即便受伤也会很快痊愈,但现在变得不一样了。
凡人的身子显然脆弱得很。
钟樾一边想一边继续打喷嚏,因为刺激而出眼泪,白鹭从没见过钟樾这样,看得心疼极了:“我去请医生…”
钟樾想说不用,但白鹭已经爬起来,麻利穿好衣服,并将他摁回床上,掖好被子。
“你先睡会儿,我马上回。”白鹭说完,便出了屋。
家里现在就剩他们两个了。归鋆与朱冀在这儿叨扰了有一段时日,说现在世态变动,要回去忙事儿;金霄被一个没见过的女子接走了,那女子据说是弓的主人;邱煜则因为犯了错,被他同为白虎的父母召回家去批评。
整个屋子变得空荡荡起来,但当白鹭走出胡同,才发觉不仅如此。
原本挺热闹的小城变得冷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摆摊的不见了踪影,拉车的也没有,路上只有行色匆匆的人。
白鹭顾不得那么多,到去过的教会医院请医生。
医院里倒是不冷清,到处是婴儿的啼哭声,以及老人的咳嗽声,间或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匆忙走过。
“陈大夫!”白鹭急忙叫住自己认识的大夫。
对方停住脚步,回头时脸上胡子拉碴,看见是他,眼里有讶异:“白少爷?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还不待白鹭开口,他便径直快步往前走,白鹭只好跟上,见他是去查房。
病房里躺着的都是重病的人,每个病人都干瘦如柴,面上看不见生的希望。
陈大夫耐心地检查过他们的用药,温和地与他们对话,期间有病人劝他说:“陈大夫,你也快跑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白鹭皱起了眉,总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他们离开的这半个多月里,国内的形势似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等陈大夫查完房,白鹭急忙说:“我家有人生病了,像是着凉感冒,您能…能给他开点儿药吗?”
他原本想说让大夫去看看,可见陈大夫实在是忙得抽不出身。
“你家?”逢男。陈大夫皱了皱眉,边为他写药单边问:“你没和白家一起离开吗?”
“我…我最近去了外地,刚回来,这里出什么事了?”白鹭问。
陈大夫看着他,叹了口气,白鹭注意到他眼下有深深的黑眼圈。
听陈大夫说了,白鹭才知道是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