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最自由的晚上,很多高三生一夜无眠,但尤之萤显然是其中比较惨的那个。别人是尽情放纵,通宵玩乐,她则是被可恶的过敏症状折磨得不轻,直到天快亮时才安稳睡上一觉。
醒来时恍惚到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一拉开窗帘,外面烈日炎炎,吹过来的风却不显闷热。
尤之萤顶着一头蓬乱的长发深深呼吸了一下,在窗口站了片刻,她探着脑袋出去,伸手摘下一朵从楼下窗台爬上来的牵牛花。
这样玩了一会,才走去卫生间。
虽然身上的疹子还没好,脖颈上仍然一块一块的红色,看起来有些骇人,但总算不再痒了。
尤之萤在镜前一边刷牙,一边翻看手机短信,有好多条,她单手回了舅舅的消息,又看到向明意发的,说给她卡里打了笔钱,再往后看,有班里同学询问她估分情况,还有不认识的陌生号码发了些莫名其妙的表白信息,连署名都没有,没有仔细看的价值,她很快退出去,接着看到下面的另一条,手指停在屏幕上。
是周重西。
【你身份证在我这里,昨天忘了给你。】
时间是早上六点多。
他不提,尤之萤完全想不起来这件事了,他昨天拿她证件去缴费的。暂停刷牙的动作,她回复道:先放在你那里,回头我来学校再找你拿。
看了看,觉得语气很硬,有些“理所当然”的意思,便在后面加了几个字,问他:可以吗?
发完看了下时间,他正在上下午的第二节课。
尤之萤便把手机搁到一旁,专心地洗漱。
把自己收拾好,尤之萤拨了拨披散的长发遮住颈部,下楼吃饭。楼下入户门开着,小区里几个老邻居正聚集在过道里和阿婆聊天,尤之萤一一打招呼,在老太太们夸张的表扬词中溜进屋里。
饭吃完,坐到沙发上逗猫。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周重西回复了她,只有两个字:可以。
如她所料的简短。
尤之萤收了手机,将小猫抱到膝盖上,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显露出一种淡淡的茫然感。
也不奇怪,一直绷着神经地过着节奏极其紧凑的日子,突然拥有了无所事事的一天,任谁都会不适应。
但这种心境只持续了短暂的时间,尤之萤上楼打开小书房的电脑,挑好一部电影开始享受这样的闲暇。
在脖子上的红疹消退之前,她没有出门的打算。
一中的校园里,看起来什么也没变,只有在就餐时间的食堂,大家才会意识到少了一个年级的人。
短暂的几天休息之后,高三生回校,没什么要紧事,主要是在班级内统一估分,各班班主任需要填表交上去,另外住宿生还要收拾东西,学校即将清空宿舍。
尤之萤那天下午去得挺晚,到的时候前后左右都坐满了。
没想到人来得这么齐,连已经决定复读的谈月都乐意来走这个估分流程,平常大家看着感情也没多深厚,在这个快分别的时候倒是都珍惜起来了,想着见一面是一面。
尤之萤一坐下,孙鹭和谈月就观察她的脖子。
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有一点痕迹。
“你这体质……”孙鹭惋惜,“以后都喝不了酒了啊。”
谈月那家伙则语出惊人:“你不说是过敏了,这样看着真的很像被种了草莓诶。”
“……”
早就被科普过这个词,尤之萤知道什么意思。
孙鹭伸手打谈月:“别乱说啊,之萤连男朋友都没有。”
“那我们又不知道这几天会发生什么。”谈月凑近小声说,“就我知道的,起码有十个人这两天确定了关系。”
孙鹭瞠目:“这么快,起码要等成绩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