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荣国府出来,薛玄便将腕间带着的那串粉碧玺取了下来,“送到相国寺去,请主持供奉一二。”
六月初九是他的生辰,原本想那日再送给他的,但偏又有事,只得在春狩的时候提前送出去。
好在他很喜欢。
还记得从佛山回来时,芦枝禀告说贾环的舅舅赵国基死了,薛玄并不在意,只是吩咐人去了一趟都察院。
本说在贾府过重阳,但又临时被皇帝召进了宫,一时又没得见。
等再见面的时候,却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日他往贾府去,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静悄悄往西穿堂的小巷里钻,虽戴着兜帽看不清脸,但薛玄还是认出那是贾环。
果然,那边才和贾蓉贾蔷教训了贾瑞,贾环就在转角处撞进了他怀里。
“我们环儿何时变成爱簪花的小姑娘了?”
薛玄还记得他臊得面红耳赤的模样,比上了胭脂还艳,便没忍住调笑了两句。
先开始还知道说软话,发现不中用后就恼羞成怒了,拉住兜帽不让看,气冲冲地埋怨,和平时那副乖巧柔顺的样子全然不同。
薛玄早知道他是个有脾气的,只觉得可爱。
那日芦枝来报,“今日三爷和宁国府的两位爷将学堂代课的给打了,为的是给琏二奶奶出气……”
“让人去告诉贾琏一声。”
至于贾琏知道后将贾瑞的脸烙了,就都是后话了。
薛玄政务繁忙,时常见不到贾环,但也总会抽空进园子去看他。
他的身子不好,每日不是上学堂就是在月蜃楼修养。
难得一次出门上香,还莫名被人记恨上了。
贾环被马道婆诅咒昏迷的那几日,薛玄几乎没有合过眼,本是不信神佛的人,为求平安,也不知为他念了多少遍《地藏经》。
他不求佛祖保佑自身,只求佛祖能保佑贾环。
“我是不是……活不成了……”
本就体弱,又被这么折磨了一遭,什么话都不忌讳。
听到他问这样的话,薛玄只觉心中犹如刀绞,旁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道,“不会。”
“不会,我不会让你活不成的。”
最后还是那和尚道人给了解咒的法子,贾环醒来的时候,薛玄的心神魂魄才跟着回来。
从那时起,他便开始四处找人为贾环拟方寻药
“薛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问得这样直白,薛玄虽诧异,但也同样愿意以直白相对,“只唯心而已。”
贾环的心思其实很好猜,只要加以足够的耐心,便能窥得他内心的柔软,他时常的口不应心也是因为性子中的那一点点小别扭在使坏。
薛玄便是那个有着万分的耐心和包容,又愿意对他千依百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