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啦?”老头子一脸自信的微笑,“江海,是冒险家的乐园!公司我老婆开的,你也知道我是澳门人。我的公司在你们老家苏北有好几处工程,到时候你要是愿意来,我给你介绍个饭碗。”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举手之劳嘛!至于饭碗,我自己找吧,心领了。不过,卜师傅,有个问题我倒想请你给我答案,方便的话。”
“什么问题?你说吧。”我看看旁边没有可疑之人,鬼兮兮的压低了声音,“他们说你以前跑出去过,怎么出去的?”
“啊?你小子听谁说的?”老光头脸上现出神秘的微笑。
“是的,不过,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他给我一个动作。
“开车开出去的?这个有劲,一点都不暴力,跟电影里一样。”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二十多年前的10月13号,农历中秋刚过。其实我本不想跑的,是他们有点过了。我跑掉以后,他们打开我房间的抽屉,从里面找出我写给监狱长的信,里面有我要跑的理由。后来他们说那个监狱长看了以后笑笑,并没有责怪我。我跟他说,我是必须得跑了。”
“那后来呢?”
“在外面待了13天。当时我跑到你们江苏的淮阴,藏起来了。不是他们抓我回来,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主要是当时跟我一起的一个朋友出事了,我得出来才能救他,想想也判不了死刑,我还是出来吧。后来他们只加了我五年,再到后来又给我减掉三年。”
“他们说你那时候混得很好!说你一个人占两个房间,里面有电视机,有洗衣机,是真的吗?”
“那都是以前了,改造形势不一样。那时候我们现在的副监狱长刚刚到政治处混,我们当时就看好这个小伙子。我那时候想怎样就怎样,我的房间不用收封的,后来我嫌这个铁门太难看了,进风,就自己找了几块木板把门给封起来了,我一个人躺在里面睡觉。”
“他们说楼下的那个雷锋叔叔就是你缔造的?说句实话,雕的太好了,我们这个雷锋叔叔比外面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呢!”
“好?这个算好?当时也就随便雕雕。我不但给死人雕,活人也雕。劳改局的副局长问我要,我就雕一个送给他。”
“当时雕它花了多长时间?”
“三四个月吧,没仔细算,王孝和那小子只花了我半个月。”
老光头微微一笑,这笑容怎么有点熟悉?
“我看你前阵子老往队长岗亭里跑干嘛?”
“还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心理健康考试的事。”
“听说了,说你卷子不做,写了首诗给政府,监狱教育科都来找你了。”
“没来直接找我,找的是中队。我看他们都在抄,我就不抄。我想了一下,写了一首打油诗:
‘老汉今年五十九,入监只有十三周。
血压常冲两百多,提起笔来手就抖!
考场一片哗哗声,队长放哨在两头。
形式主义真无聊,实事求是学领袖!’
人民政府一看气坏了,我们老周很严肃啊!我没睬他,他现在也不睬我了,最好不要看到我,每天叫小劳动把我带进来,叫尹鸣安排别人加班不要我加班。我跟他们没什么好谈的,他们跟我客气,我就客气,他们跟我狠,我也跟他们狠。他们想镇压我,我说出几个名字,他们就不敢了。”
眼前这位快六十岁的老头,据说有两百多的血压,三九寒天的我看他穿着内裤光着白花花的身子冲凉水澡,屁股扭来扭去,老家伙命都不要了!
“你这个小伙子我也观察过,请你帮忙我也考虑过的。”
“承蒙您看得起。”
“他们说你抢尖进来的,小小年纪,为这个事也太不值了。”
“没有办法,一步错步步错。”
“你还年轻,社会上的游戏规则还不太懂,才会做错事。人家聪明人做大事,赚大钱,还不需要进来。小青年做事情,不要走刑事路线。你还得多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