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方大虎笑着点头。“现在呢?”
“想再看看。”
方大虎点头,又摇头,说他一打眼就看丁超其实不是做生意的料儿。
他推心置腹地搂着丁超的肩膀晃了几晃,说:“你的事,马明跟我说过,他说你绝对够意思,还救过他的命是吧?”丁超不好意思地摇头,“没有……就是帮他说了几句好话。”
马明在旁边插话:“不叫丁大哥,我还不定咋样呢,就是当年不叫警察打死也得让号子里那帮王八蛋收拾了,他们最恨三只手。就冲这一点,在莫斯科我咋感谢魏大哥都不为过。在座各位--”
马明脸红起来,目光如炬,举起一杯酒说:“今天我借这杯酒跟兄弟们正式打个招呼,除方大哥年龄比我们都大之外,我丁大哥就是在座各位的丁大哥,今后一切都看我马明面子,给个关照!”说完,仰脖一饮而尽。
马明这一手,倒闹得丁超心跳起来。
大家说声“好!”,跟着杯中见底。
方大虎点燃一支烟说,“这些日子听说马明带你跑了一些地方,看你不上道。今天一见,果然。瞅你的相貌,你的眼神,你的外形,整个一标准文人,不够狠,不够黑。古今中外,经商心不狠手不黑不会骗你就别经商,否则,有一万赔两万,有十万赔百万,我这话对不,兄弟?”
酒醉人不醉,一语中的,戳到了丁超的心窝子。
“没想过在这干你的老本行?”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丁超笑笑。他知道他说的老本行是指什么。
“别笑,兄弟,我跟你说,”方大虎大着舌头再次伸手搂住丁超的脖子推心置腹地说,“你是文化人,想法看法做法跟我和马明这些人不一样,结果当然也不一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对!鸡有鸡道儿狗有狗道儿,当年美G西部的淘金热知道不?”
“嗯,知道是吧,我们就跟那帮人差不多。今天的俄罗斯是什么?为啥引诱着燕京、哈尔滨、沈阳、温州和咱们这帮人死打烂缠跑到这里来,包括你这样的文化人现在都跑到这儿来做黄金梦?”
他拉长声调肯定地总结道,“一句话,就是淘金嘛!对不对?既然人家俄罗斯当年那么慷慨地给咱们华夏倒爷、二道贩子、‘淘金者’提供了发财契机,咱们不趁着他们骚乱和危机冒着极大危险为人家独联体G家做出点贡献,咱们也不够流、氓意思呀,你说对不对?但你呢,不是这块料儿,兄弟,别怪我直言嘴黑。”
丁超的脸呼呼热,连连点头,喝进肚子里的酒开始往头上涌。
一方面,丁超不习惯这种谈话方式,另一方面,方大虎的话又不无道理。
马明看看丁超,看看方大虎说:“大哥……”
方大虎打手势截断他,说:“我实话实说嘛!因为今天敲定的生意,说不定就因明天的改朝换代而泡汤。”
“我们这些人这些年,吃的苦,受的气,遭的罪,写出来就是一本书啊兄弟!淘金就意味着下赌注,你看你,兄弟这面相,这说话,哪有半点做生意草社会的影子和本钱?”
“哥哥我决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冒险也罢,下赌注也罢,吃苦,受气,遭罪都是过去的事了,兄弟你既然来了,俄罗斯这地方的诱惑和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你,兄弟,个人有个人的优势,你的优势是什么?依我看你抱着谨慎的态度来寻找财富不晚,却应该发挥自己的优势,你听说哈尔滨那个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