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莫要再耽搁了时间。她的意识才刚刚沉睡,还能留有完整,若是延误上些时候,不见得会变成什么样子。”
阮酥酥的语气愈发肃然,像是敲响青玄子心头的警钟,青玄子这才瞧清楚,那包裹着孟羌娥的结茧,正被识海一点点的剥离,从一个个长久的片段,化作更为零散的情绪。
青玄子见爱女迟迟不回答自己,他只得叹道:
“可她也并非魂体,出了这茧,压根也没法向爹爹一样遨游在识海之中,还不知该怎么带出去。
这蠢丫头,何必为了那孽徒做到这种地步!想救都救不过来!”
阮酥酥奇道:“爹爹进来前就没仔细想过?就这么莽撞地进来了?”
“爹爹我——”
青玄子有心狡辩,话到嘴边,又迟迟说不出口,
“唉!”
“爹爹也变了很多呢。”阮酥酥笑道。
“我?我变什么了,若非那小子背后有高人相助,爹爹拿捏他不过须臾之间!你可知他最早拜入门下之时,有多俯首顺眼……”
“我说的是爹爹莽撞。爹爹怎地自己拐到我那师弟身上了?”
“我——我——”
阮酥酥捂着嘴,怕自己笑地太大声:
“莫要说他了,省地爹爹着急上火。我们且先想想怎么带这姐姐出去吧。您可莫要狡辩,您什么心思,女儿还不知道吗?”
青玄子自觉被爱女看穿,也是一阵无奈,唉声叹气一阵,坐在结茧旁,与阮酥酥相隔着一段距离:
“且让爹爹好生想想!”
“想想!”
两人说罢,还真地相互琢磨,苦思冥想起来,良久都没再说话。
半晌,青玄子忽道:
“酥酥啊,你……恨爹爹吗?”
“我们不是在想怎么带这个姐姐出去吗?”
“爹这心里烦闷地很,得不出个答案来,实在想不出来。”
“这样啊……”
阮酥酥点了点头,又盘坐在地上抬起了眼,望着头顶不知是谁的记忆,轻轻道,
“恨。”
这答案青玄子并不意外,毕竟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哪怕再不愿意承认,也是他,亲手扼杀了自己的爱女。
见青玄子又变得沉默,阮酥酥却忽然道:
“那女儿也问爹爹一个问题。”
“你说。”
“您恨师弟吗?”
“当然恨。我每天看到那小子的臭脸就牙痒痒,恨不得夺了他的肉身,让他也好好感受一下我每日的煎熬!”
“不杀他?”
“当然杀……”
青玄子怔愣一瞬,又砸吧了下嘴,
“但那小子背后有高人相助,若是能杀岂能活到现在?还不是杀不了……”
“杀得了就杀?”
“女儿家家,莫要说这打打杀杀的话。”
“所以,您自己也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