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当即脸红脖子粗,撸起袖子要干架。
可村长却朝他摇头示意。
趁我放松警惕,他悄咪咪收拾家伙,做出表率,给我来了当头一棒。
农作人手劲大,更何况卯足了劲,打得我整个人头晕目眩,重重倒地。
不要逼脸的老东西,居然耍阴招。
又一棒即将落下,姑姑突然冒了出来。
她死命挡在我身前,急得狂掉泪:“爸,没事吧?”
老头们嗤笑着,蜉蝣撼大树,不自量力。
“滚开!不许打我爸!”
她越吼叫,他们便笑得越欢,踹得更狠,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即便晕过去,她仍牢牢拽着村长的裤腿不放。
地上的血迹一下子刺痛我的神经。
敢动我女儿?管你老几,我一拳打飞你!
我一骨碌爬起,斗胆抢过棍棒,直捣树上的鸟窝。
顷刻间,鸟屎全掉下,落到了村长嘴里。
叫你叭叭,这下真吃屎了吧。
其他老头正要幸灾乐祸,转头闻到身上的味儿后,个个都不淡定了,立马撒腿各回各家。
只有村长这个老顽固,临走还不忘咒骂:“瞎了眼才培养入不了族谱的臭丫头!毁害子孙后代,姜家活该出不了头!”
我就地取材,猛灌口井水,啐他一身:“晦气莫来沾边。”
我姑怎么就不算姜家后代?你就等着瞧吧。
7。
我把姑姑抱进屋,触目惊心的伤口竟不知如何下手。
擦完时眼都肿了,而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先问候我:“爸,他们打你了?”
我摇头,她却更肯定了心中想法,嚷嚷要起身跟他们拼命。
义无反顾的身影,与上一世如出一辙。
我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淌。
爸爸时常拿姑姑骨折做糗事宣扬,说她蠢笨如猪,摘个果子都能把腿摔折。
每次爷爷非但不阻拦,还当笑话跟亲友调侃,见她落泪却骂她矫情。
现在想来,说不定,爸爸就是始作俑者。
而爷爷缺心眼,包庇他,纵容他也不是不可能。
也许正因为淋过雨,姑姑才会拼尽全力为我撑伞,收留我,一遍又一遍肯定我:“依依,相信自己,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她吃尽了生活的苦头,只恨命运弄人,被迫放弃高中读中专,被迫结束中专生涯,以彩礼换哥哥的学费。
她不愿我走上老路,咬牙也要把我从深渊拉起。
可自己,却没能迎来好日子。
我攥紧拳头,感觉怒火就快要冲出胸膛了。
“窝囊东西,还不滚出来!”
大喝后,爸爸才颤着身子从角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