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狼藉,地面是被关小池拱掉的大氅和摔碎的盘子酒壶。守在门口的男人正冷冷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一动不动的粉衣丫鬟。“公、公子!您、您不能进去。”黑衣男子点开那丫鬟的哑穴后,便径直打开门帘入内。阿晴急的一头是汗,她只是来看看二人吃的如何,要不要添菜,人刚从厨房走出没多久就被点住穴道。现在如何是好,那人威胁自己,若是喊出声,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但是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关小池遇害。正想喊救命,一抹红色自天而降,阿晴激动地话都说不出了:“陛下,有、有刺客!”杜千鹤帮阿晴解穴后便冲入宫殿内,已经空无一人,但屋中余温和残留的香气告诉他,人还未走远,房中的窗户大开,临近窗口的地面残留一串脚印,直通往右侧宫墙末端,而后便消失不见。“陛、陛下”阿晴胆战心惊地走到一旁,看到那串脚印,扑腾跪倒在地:“是奴婢的错!还望陛下恕罪!”“起来吧。”杜千鹤收起杀意,在屋中转了一圈,东西还在,人没了怒气难以遏制,他转身,聚集在掌心的气流突然像一记重拳猛击在床榻中,那木床便自中央齐齐断开,坍塌在地。跪在一旁的阿晴大气也不敢出,面色惨白,掌风擦过她的耳边,若不是杜千鹤手下留情,她的下场只会比床榻更惨。关小池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她本能地抱紧身边的东西,贪恋身边的温暖。等她意识到哪里不对时,心中一惊,却不敢睁开眼。这个感觉,再过十年她也忘不掉她佯装未醒,转身面朝里,而后猛然睁开眼睛,呆呆看着对面的墙壁,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的心跳声已经紊乱,想欺骗自己一定是错觉了。但身后人分明是不满她这种反应,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扳回来。“在躲我?”一年不见,关小池几乎认不出眼前的男人,过于憔悴,过于无精打采,眼中布满血丝,但下颌干净清爽,没有胡子拉碴,关小池呆呆看着阮飞尘,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她收回认真的目光,面不改色坐起来,套上外衣,想掠过阮飞尘拦在床边的腿离开。“为什么不回信?!”阮飞尘一把扯掉她系好的腰带,连带将她的襦裙扯掉,将她按回床上,双手抓着她的肩膀,话语中带着讽刺的意味:“是杜千鹤对你太好,所以移情别恋?”关小池愣了一下,心头火气,冷笑道:“是啊,杜公子不知比你好多少。”“不同意,不准许,不愿意!”阮飞尘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几乎讲关小池抱得窒息:“关小池,谁准许你打其他男人主意的?”关小池挣扎着,气急败坏地大骂出声:“阮飞尘,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真是好笑!王八蛋!你好意思说我!快松手!”但无论她如何反抗,对方还是不肯松手,任由一个个拳头落在自己背后。“我想找到你再走,”阮飞尘声音有些闷闷的,关小池怔了一下,随即感觉到有液体掉落在自己后颈上。“但是醒来时已经被师父带走,”他咬了一口关小池的耳垂儿,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留下一封信,告诉你真相,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信?”关小池拍了一下阮飞尘的后背:“你先松开我!”“不行!”阮飞尘松了松怀抱,捧起关小池的脸,扯出一抹冷笑:“小池,即便你不肯留下,我也不会放你走了。”“不可理喻。无法原谅。”关小池抓着阮飞尘双手向两边扯:“骗子!你不是死了吗!骗子!那我权当你是只鬼,人鬼殊途,你还是离我远点儿比较唔唔”后者根本就不听她狡辩,深深吻下去,将她想说的话都堵回去。关小池咬紧牙关死死瞪着阮飞尘,心被揪起,所有的委屈一拥而上,泪水不争气地倾泻而出。她怎么就认识这么一个冤家,害得自己丧命不说,还偷走了自己的心,偷走自己的心不知珍惜不说还一次次扔在地上践踏,她对阮飞尘的信任早已在揭破那张面具时便已经耗尽。“小池。”阮飞尘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心疼地吻上泪痕:“都是我的错,我该死,不该一次次骗你,不该一次次隐瞒真相”见关小池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他心里一慌,松开手祈求道:“别走。”“阮公子。放过我吧。”关小池擦掉嘴上的残留的痕迹,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服:“阮飞尘,大仇已报,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们,就这样吧。”“小池!”阮飞尘紧紧抱住她:“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你倒是做出一件能让我相信的事?”关小池拨开他的手指,回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事不过三。飞尘,放我走,我就原谅你。”“还会回来么?”阮飞尘浑身像被抽空一般呆滞地看着面前早已不似几年前那样好欺骗的女人,心如刀割。“不知道。不要等我。”关小池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放在阮飞尘手中:“谢谢你救过我。”关小池离开了凤鸣国,杜千鹤找遍整个小岛也没能找到关小池的身影,只得派人前往四周国,而阮飞尘带着唯一一件信物也离开了凤鸣国,他答应关小池不去找她。————————————-全剧终作者有话要说:啊,这个结尾其实我自己相当不满意,后期大修会要番外交代旁枝末节和发甜饼,敬请期待~另外会在今日做一个自我总结~谢谢各位一路以来的支持和鼓励!真的感谢。番外之元德礼部要拨款、吏部要调换官员、三年一次选秀大会在即我揉了揉太阳穴,撩开帘子向外看去。今日要前往清凉山为民祈福。侍卫想抬着轿子上山,被我拦下。许久不曾出宫,正好活动腿脚。这么说来有些可笑,但自从成为一国之君,我便像被钉在棺材中一样被困在皇宫,身心俱疲,朝下的臣子个个伴我如伴虎,讲句真话要先拍我的马屁,交流起来简直是费心竭力,而三宫六院的女人每日都带着一张面具向我讨要恩宠,个个无聊至极。还是走遍大好山河让人爽快。“皇上,这山路崎岖,不如还是乘轿撵吧”和我说话的是一个六旬老太监,一张树皮般斑驳的脸挤出一抹带着谄媚的笑,正看着我。我知道他此刻忐忑不安,生怕我不仅拂了他的好意,还会痛骂一句:“放肆!老不死的多管闲事!”,而后将其痛打三十大板。打量着这个无端发抖的太监,我暗自好笑摆摆手:“不必。”即位以来,我的确下狠手除掉几个碍眼的家伙,亲手封喉一屋子的宫女,但他们有错在先,怎能怪我暴戾?这是我头一次来清凉山,从山脚走到山顶的清凉寺需要至少半个时辰的时间。比起宫中的花草树木,这里的树,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却让人无端觉得舒服。为避免被百姓看穿真实身份,我将龙袍换成常服,带着一个老太监,三个侍卫大摇大摆地从偏门出宫。走在石阶上,不断有女子对我卖弄风骚,不晓得我这一身皮囊有什么可稀罕的,竟然引起前面不远处的一阵骚动。我佯装并未察觉的样子目视前方,昂首阔步,想尽快通过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来这深山老寺的,大多都是些姑娘妇人,即便有男子,大多也是像陈公公一样的老头儿。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我身后一步一抖的陈公公,心说这膝盖受得了吗,走一步颠一步,爬到顶都要入夜了。石阶比较狭窄,一节只能容纳一人,我走神的瞬间,陈公公刚好抬头,见我正盯着他看,一脸歉意:“连累公子不能尽兴”他话没说完,突然指着我身后大惊失色:“皇、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