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妖王真是料事如神,走之前和他们交待,今日房里人醒来后心情不好,砸些东西只管听着就是。一妖一魔静静的竖耳倾听。“嗯……”蓦地一声极细微地压抑声线从殿内传来,两人登时露出紧张如临大敌的表情。受伤了?!一妖一魔对视一眼,屏住呼吸贴在了窗户边,悄悄探出一只眼睛看去。这一眼险些看的他们魂飞魄散。只见那人身披雪白锦缎长袍,青丝垂荡,盘腿而坐,衣袍下一条流光溢彩的细链延伸至内室,距离极长。他背影线条流畅,犹如一幅沉静的山水画,令人无法挪开视线。当然,首先要忽略周围被砸成废墟的大殿,奢华的摆件,桌椅,字画到处都是。碎的不能再碎,烂的不能再烂。两人焦急的视线连忙落了落,只见他背对着他们坐在……瓷器碎片之中?!雪白的袍袖沾着……一片血?!血?!两人汗毛竖起。哪里来的血?!旁边是沾着血的碎片?他难不成割腕了?!该不会是要寻死吧!一妖一魔隐藏极好的气息刹那间乱了几拍。余烬神情凝重,化作一团魔气消失。剩下的虎翼战战兢兢蹲下强壮而又弱小的身躯,有种想抖如筛糠的感觉。顾卿云摔的手软了,淡定的坐在废墟中揉了揉手腕。正欲扬腕再来一下,手腕忽然涌出更多的血来,顿时痛的倒吸一口气。殊不知门外的妖听到顾卿云压抑的声音,吓的腿都软了。他家大王回来不会把他的虎头掰下来当球踢吧?顾卿云疼的蹙着眉。想不到他堂堂仙尊有一日竟沦落到一哭二闹三上吊,要靠摔摔打打来逼两个小崽子现身。应当会来吧?他心里其实很是不确定,不过现在也顾不得了。奢华的长春殿院落外,一左一右是两个简单的偏殿。比起长春殿的气派,这两座偏殿,连块匾额都没有,低调的装潢与住的人气质丝毫不相符。一入左边偏殿,院子里似乎凉了不少。房间里阴寒逼人的气息,冻的窗扇和门缝凝溢出丝丝缕缕的寒气。一个魔战战兢兢的停在房门十步开外跪下,恭敬的禀报,“尊上,水姬和琏姬吵着闹着要见您,是否让他们过来?”水姬和琏姬是众多姬妾中最受宠的两个,若非如此,他也不敢来禀报。话毕,久久未能等到一丝声音。那魔擦着冷汗,连忙悄无声息的退下。他刚走,一团魔气落在了门前,“尊上,长……”“滚!”一声阴翳狠戾且不耐烦的怒斥,伴随着冰冷骇人的魔息骤然从屋内传出来,拍的门窗砰砰作响,摇摇欲坠。余烬愣了一瞬,咽了咽唾沫,也咽下了剩下的话,立刻化作一阵风刮跑了。他跑的时候还在想,方才只说了个长字,尊上能不能听出他要说的是长春殿?可显然,那魔息激荡凶煞,且有暴走之势。若是他再多说一个字,恐怕下一秒他这身子都要首身分离,彻底凉凉了。余烬想了想还是回了长春殿,对虎翼摇了摇头。虎翼皱起了眉。怎么也没料到魔尊竟然会不闻不问。可他家主子有要事,已经不在这春城了,走之前吩咐,若有事,禀报魔尊即可。魔尊和妖王向来一心,莫不是想故意挫一挫房中人的锐气。一妖一魔再次屏息,又僭越的往里看了一眼,那道身影仍坐在地上,未曾挪动分毫。顾卿云察觉离开的气息很快回来,以为朝辞白帝怎么也会来一个。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左等右等,手腕的血都干了,仍未等到任何一人。那抹孤寂的身影被铺泄进来的阳光拉的很长,凤眸中最后一丝光却随着日头强盛而衰竭下去,泯灭于瞳仁,黯淡无痕。他自嘲地盯着手腕的深疤,随手丢掉粘了血的碎瓷片,莫名觉得心中泛酸,眼眶也有些不舒服。像是稳操胜券,自信十足的高傲天鹅,一瞬间被打回原型,变成了滑稽可笑的跳梁小丑。是他将自己看的太重了,还自恋的以为两个小崽子真的是有那么一点余情未了的。啧啧~他心底暗自嘲讽自己一声,倒也很快整理好心情。被关了几日,竟然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委实不像他的作风。顾卿云对这种不由自己的感觉恶心了一下,回过念头,瞳色渐渐冷了下去,到最后溢满冰寒。血算是白流了。苦肉计不行,那还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快些来这里。又有什么办法让白帝出手帮修真界解魔傀之毒。人家凭什么帮?十一城,又不是十一人。单凭白帝一人之力,恐怕他付出的代价不小。他正垂眸沉思,忽然嘈杂入耳。心中一动,待听清动静忍不住蹙眉。“余烬,你们为何会守在这里?”一道清凌凌的嗓音响起,若仔细听来,声线难掩丝丝娇媚。男人。顾卿云潋滟的凤眸眯了眯。“长春殿?这里有人居住?莫不是妖王寝殿?”声音娇魅婉转,宛如黄莺。女人。顾卿云淡淡的拂了拂袍子上的碎片。这院子已经被划作禁地,余烬和虎翼想不到魔尊最宠爱的两个姬妾忽然撵来了春城,经过院外的重兵把守,摸到了这长春殿,一时间齐齐皱了眉。余烬不卑不亢,“此处乃是禁地,还请水姬和琏姬离开。”顾卿云的指尖僵凝一瞬。水姬和琏姬?只听那个男声再次响起,“你敢赶我?余烬,瞎了你的眼,信不信我让尊上砍了你的脑袋!”语气十足的娇嗔和高高在上。顾卿云心中恶寒一下。小魔头:()炮灰师尊今天也在艰难求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