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都怪我啊。。。。。。怪我不死心。。。。。。一心想要找到我父亲被杀还有济臻巷大火的真相,揪出幕后真正的凶手。。。。。。却因此连累了段大哥,因此丧了性命啊!”
谭白门说到这里,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呼吸蓦地急促起来,浑身开始不住地颤抖。
浮沉子赶紧倒了一卮茶,推到他的面前道:“谭白门啊。。。。。。不要激动。。。。。。慢慢讲。。。。。慢慢说。。。。。。”
谭白门将这卮茶一饮而尽,这才渐渐的平静下来,叹了口气,方缓缓的说了起来。
“最初的时候,段荆煨大哥跟我一起在祈安门当值,我俩还是同一时辰值守,一来二去,我俩便熟稔了。。。。。。谭白门这世上的亲人都死绝了。。。。。。以前的朋友因为我父亲的缘故,害怕祸及己身,因此都如同避瘟神一般避着我。。。。。。能入禁军者,都是有些家世的。。。。。尤其是中等禁军。。。。。。更是如此。。。。。。”
“唉。。。。。。这个见鬼的时代,什么都要靠家世。。。。。。不过千百年来,这些情况,又有什么改变呢。。。。。。”浮沉子摇头叹息道。
“段荆煨他不一样,他家世十分普通,他父亲因为当年国贼王熙侵犯京都,死守祈安门,被王熙乱兵所杀,朝廷体恤段家忠义,这才恩准段大哥子承父业,到大内效力当差。。。。。。”
“原来如此。。。。。。”
谭白门点点头道:“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段大哥跟我一样,都没什么家世背景,往往遭到其他的禁军排挤,所以时间长了,我与段大哥便成了交情莫逆的兄弟了。。。。。。”
“我俩一起当值,当值结束后,便一起到龙台街巷的酒摊上,要些花生米和老酒,一醉方休。。。。。。往往深夜之时,我与段大哥,喝得烂醉如泥,唱着含含糊糊的小调,踉踉跄跄地回住处。。。。。。”
谭白门的神情之中满是对那段日子的眷恋和回忆。
“那段日子。。。。。。虽然无聊,虽然备受其他禁军的排挤和捉弄,但段大哥在,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扛,一起喝酒,一起醉醺醺地在深夜无人的龙台街巷晃悠。。。。。。那是谭白门,此生。。。。。。最惬意的时光啊。。。。。。”谭白门声音低沉,缓缓的讲述着那些过往。
浮沉子闻言,长叹一声,唏嘘不已。
谭白门又道:“久而久之,我与段大哥无话不谈,后来说起了我父亲和整个济臻巷失火的事情。。。。。。兴许是我吃醉了酒,嘴就没有把门儿地乱说话。。。。。。我告诉段大哥,我父亲死得憋屈,济臻巷的大火烧得让人心寒,济臻巷死去的三百多人的阴魂还在京都龙台上空哭泣。。。。。。我说,我谭白门此生,定要将这些事情的真相查清楚。。。。。。我要为所有的死者讨回公道!。。。。。。”
“我是酒后狂言。。。。。可是。。。。。。这些话却被段大哥牢牢地记在心中了,后来酒醒以后,他告诉我,谭白门,大胆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他段荆煨,会竭尽全力地帮助我。。。。。。”
“唉。。。。。。段荆煨的确把你当做了生死的兄弟啊!”浮沉子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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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光缓缓流逝。。。。。。或许是萧子真的授意,也或许是我们中等禁军的千总为了讨好萧家。。。。。。最初时,只是派几个溜须拍马的禁军前来找我的茬,刁难我。。。。。。但是,段大哥好身手,每次都跟我一起,将这些歪瓜裂枣打得满地找牙。。。。。。后来那千总竟然亲自下场。。。。。。无论做什么都要刁难我。。。。。处处与我为仇作对。。。。。。段大哥便处处维护我。。。。。。所以,很多的时候,因为小事,我挨了多少板子,段大哥就陪着我挨多少板子。。。。。。打完板子,我跟段大哥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照样去吃酒,照样喝酒喝到大醉。。。。。那段时间,挨饿受冻这些事情,更是常有的。。。。。但都有段大哥陪着我。。。。。。”
谭白门说的事情虽然让人很气愤,但是他的声音平缓,似乎并不太在意。
“有兄弟陪着,吃苦受罚,那也无所谓!。。。。。皱皱眉毛。。。。。。都不能算一条汉子!”浮沉子也笑道。
“后来,那千总对我的刁难更甚。。。。。。段大哥觉得这事情绝对有原因。。。。。。段大哥比我的脑子好使,他跟我分析了许多,最后他对我说,会不会当年济臻巷失火和我父亲之死,其实就是萧氏父子干的。。。。。。我真正的仇人就是他们,而我被萧子真收编为禁军一员,其实就是将我放在萧氏的眼皮底下。。。。。。等时间长了,无人再提及那些事后,再寻机除掉我。。。。。。彻底的斩草除根。。。。。。他说,否则的话,那千总也不能天天都刁难我,板子一次比一次挨的多,挨的重啊。。。。。。”谭白门低低的说道。
“段荆煨竟然还有这等心机。。。。。。看来这个人的确不是那些寻常禁军可比的啊。。。。。。真是可惜啊。。。。。。”浮沉子叹道。
“我当时是有些不相信的。。。。。。可是后来种种,甚至那把总都明说了,总有一天要我死。。。。。。我曾经去萧子真的府上找他,想着念在当年是他亲自送我到禁军营的,这些事跟他说说,他能替我说说话,未成想。。。。。。被一阵乱棍打出。。。。。。那些萧子真的爪牙,追打我了数条街,哪里是教训我,分明是想要我的性命啊。。。。。。幸亏段大哥路过,出手相救,一人独战那十几个爪牙,将他们打跑了,方救下我。。。。。。”谭白门一脸愤恨道。
“这是图穷匕见了。。。。。。那萧家看来是终究不愿放过你啊。。。。。。”浮沉子摇摇头,又似感慨道:“唉,想不通,其实留着你。。。。。。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威胁。。。。。。他们高高在上,你不过是无权无势的一个人罢了。。。。。。也许,斩草除根,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了。。。。。。”
谭白门又道:“段大哥救下我之后,便对我说。。。。。。谭白门,现在你还看不清楚么?萧氏根本就是没打算放过你,当年之事,幕后的真凶定然是萧氏。。。。。。”
“你相信了?。。。。。。”浮沉子淡淡看了一眼谭白门道。
“我。。。。。当时还是半信半疑的。。。。。。我还是太傻了。。。。。。就想不顾一切地返回禁军营,找那个千总,质问他为什么要处处刁难我。。。。。。可是段大哥却不同意,他说。。。。。。若是我现在回去,八成是出不了禁军营了,连命都会葬送在那里。。。。。。”
“你没有听是么?。。。。。。”浮沉子似乎洞察了一切,淡淡道。
“是。。。。。。我太天真了。。。。。。”谭白门一低头,满眼皆是悔恨和懊恼。。。。。。
“当时,我跟段大哥爆发了自相识以来,最大的争吵。。。。。到最后段大哥说,我要去送死,就不要连累他,他可不去。。。。。。我赌气说,就没想过要你同去。。。。。。于是。。。。。。段大哥负气而走。。。。。。”
谭白门忽的一顿,头深深的低了下去,再抬头来时,泪如雨下,喃喃道:“其实。。。。。。到后来我才知道,段大哥生气是假,负气出走也是假。。。。。他故意让我觉得这样。。。。。。其实是要。。。。。。替我而死!以命换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