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猜不出宫里头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啊!”陈观楼一脸无辜,“其实要我说,宫里头到底想要什么不重要,我们也没必要关心。不能领会陛下深意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第二个。陛下不能因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就斥责你。最多就是,以后不叫你做这类心腹差事。
老孙,你差不多已经位极人臣,如果没有更高的追求,保持稳定是最好的。保持稳定的首要条件就是,跟陛下不能太接近,若即若离,恪守臣子的本分即可。如此一来,凶险的事情找不上你,就是功劳也没有你的份。”
陈观楼是正儿八经的掏心窝子说话。
替孙道宁分析眼下的局面。
摆明了,皇帝肯定是重用昔日东宫属官。一个海相,一个谢长陵,都已经进入政事堂。往后,政事堂内东宫属官还会更多。
孙道宁这一类两朝元老,会占据一席之地,但绝不可能做心腹,也别指望做心腹。建始帝是个略带情绪化的皇帝,内心深处只信任昔日东宫属官,尤其是因为当年废太子被下大狱被罢官的东宫属官。
说到底,就是疑心病很重。
伺候这样的皇帝,别指望热脸贴冷屁股。人家自有一套用人的标准,自个符不符合标准一眼可知,就别较劲了。
孙道宁终归是有点不甘心,他也曾妄想过再往上走一走,走到最高位置,位极人臣。
可如今看来,这辈子怕是没可能了。
脏活累活都给了他,好处都给了诸如谢长陵这些心腹。区别待遇很明显。
他叹了一声,“恪守本分?”
陈观楼重重点头,“差事领了,不办不行。那就照着规矩办,办到什么程度,全看上面的意思。总归,我们不做多余的事情,不自作聪明,不去媚上讨好。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稳稳当当坐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没人能动你的位置。人家都盯着礼部,吏部,户部,没人看得上刑部。”
这话说的,好似刑部是洗脚婢养的,处处都要低人一头。虽不服气,却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罢了,罢了!此案本官还需仔细琢磨琢磨。知道你爱吃橙子,本官叫人准备了几百斤,就在外面放着。一会你走的时候,急得带走。还有,我家夫人过年摆家宴,到时候你也来吃席。这是请帖,不能不来啊!”
陈观楼拿着请帖,稍显木讷,反应过来后,哈哈一笑,“嫂子这么客气啊!家宴还要请我,会不会不太合适。”
“说是家宴,其实大部分都是同僚好友,你来正合适。”
“那我就当真了,到时候一定到。”
“必须到!礼物就不用送了,既是家宴,不收礼。”孙道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陈观楼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开玩笑,上门吃宴席,岂能空着手去。必须置办一份厚礼,还不能太显摆。
他满口答应下来,出了公事房,孙家的管事果然准备好了几箩筐的橙子,又大又新鲜,黄澄澄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他随手捡了一个,剥开,尝味道。
诶,就是这个味!
“都送到我家里。到时候我也拿来送礼。大冬天吃到这么新鲜的橙子可不容易。一路舟车劳顿,光是运费都比橙子贵。”
“陈狱丞说笑了!只要你想吃,路途再远运费再贵,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