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她的话,奇怪地看着她。
「谁给你的自信,还是我哪句话让你产生错觉了?我只是想看看你,没有我你混的有多差,没有我你有多少病痛,事实证明,苍天有眼。」
我妈皱起眉,还想用小时候那副状态对我。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闫晓蕾,你还拿我当你妈吗?我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你是存心让我死是吗?那我去死吧,去死了来给你们赎罪!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父女的,这辈子来还债!」
我摇了摇头。
「应该说是我欠你的,否则怎么会投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摊上一个这样的母亲。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问过我爸为什么要跟你离开,我爸只说过一句话,他说人们就算养狗都喜欢养一只情绪稳定的,而不是随时随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疯咬人的疯狗。」
「妈,你就是这样的狗。」
「我们可以接受你脾气,可以接受你不稳定的情绪,可我们无法接受的是你随时随地不管什么时候都疯的样子,你不是情绪化,你是疯子的代名词。很多年了,我见过这么多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复刻你给我带来的恐惧。」
我妈低下头,默不作声。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批判她时,她只是听着,没有反驳。
但她紧握的拳头还是暴露了她的小心思——她只是在忍耐而已,她怕她一反驳,我当场又走了。
白抚养了我17年,她怎么舍得什么都没拿到就放我离开呢?
在这一刻,我终于尽情泄了我的心思,我从小时候她莫名其妙生气,一直控诉到17岁把我扔在山里,她巴不得我一个人早点死掉,我妈头越来越低,话也越来越少。
一直说的我口干舌燥,最后,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你不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吗?我是早就同意的。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可能完全不管你,这样吧,要么我给你一笔钱再也不回来,你一个人自生自灭,要么我回来看你一眼,彻底消失,各种联系方式都换掉,让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我。」
「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怎样选对你我都有好处,不是吗?」
我妈咬了咬牙,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在现我脸上稳如泰山的情绪后,她终于还是松了口。
「我选第一项,我没想到,你竟然长大了,翅膀硬了,现在能这么狠心……」
我打断了她。
「既然选了就不要废话了,我刚才说的所有你伤害过我的证据和我记在心里你虐待我的时刻,每样值1oo块,这儿是五万块钱,就当买断了这些东西,以后我再也不会提了。当然,我们也死生不复相见。」
我妈颤巍巍的接过那些钱,虽然不多,不过足够她在我们当地找个差不多的养老院住下了。
「你…就这样不要妈妈了?」
我潇洒起身。
「那年国庆,我也是这么问你要不要我的,可你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妈妈,我只想告诉你,风水轮流转,你伤害过别人的每一寸痕迹,到头来都会化成刀刃狠狠刺向你自己,变成你身上的口子。」
我妈若有所思,终究是没再拦我,这次轮到她看着我逐渐远去的背影了。
记忆在这一刻得到了重叠,以前那个可以被人随意抛弃的小女孩终于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而我对她生养之恩也终于报完了,从此以后,我终于能对外称我自己父母双亡了,这不是卖惨的家庭背景,而是我一个人终于可以解脱、终于可以获得自由的象征。
我不必困顿于原生家庭给我带来的伤痕,也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回了。
返程以后,我再也没收到过关于妈妈的任何一条消息,时至今日,我连她是否仍活在世上都不知道。
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在那次见面过后。
我也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将工作室开成了店铺,规模慢慢变大,存款越来越多,我迎来了我的新生活。
除了不谈恋爱不结婚,我的人生依旧丰富多彩。
前途,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