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语,抬头瞪他。高山被她凌厉的视线瞪的心颤,他又一次想起她的母亲,怒意涌起,“没用的女人留着做什么!赏给你们了!”“你找死!”雷恺杀意骤起,可还没靠近就有数名高大强壮的保镖挡住他去路。都是高手,几人围攻,拖延他。林七七毫不犹豫的举枪对准高山,他却诡异的笑了笑。“你一把枪,救的了一个,另一个就得死。”在她分神之际,身后有人快速的靠近踢飞她手中的枪,没了武器,男女天生的体型差异让她吃亏,躲过一人的攻击却正好撞进另外一人怀里,肩膀被扣,几只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身体。忍着恶心,她从发间抽出特质发簪,尾端的锋利划过男人的脖子,男人无声无息的倒下,同伴还未来得及反应颈间一凉,下一秒也张大眼睛捂着脖子倒下去。雷恺分︳身乏术,心里着急,下手越发狠绝,招招致命。更多的人涌上去,不用枪,用拳脚困住他,要他亲眼看这女人被欺负。几个男人都小看了林七七,却想不到瘦瘦弱弱的一个女人竟也有如此凌厉的身手,接连放倒几个人,也都不再怜香惜玉,她身手再好也不及雷恺,无法同时应付几个高手。有人在她身后一扫腿,她失去重心倒下,后脑勺砰的撞上地板,疼的眼冒金星,脑中短暂的一片空白。手腕被擒,唯一的武器变成划破自己衣衫的利刃。再回神时,几双手同时在她身上抚摸,拉扯,蹂躏。这一切似曾相识……更多的记忆被她想起。那一次,她晕过去了,后来知道封澔并没有真的丢下她。那么这一次呢?仰头,是他的倒影。站在她几步之外,看着她被人压在身下。“封澔!救我!救我——”那张冷峻的脸庞闪过一丝波动。衣物撕裂的声音和她绝望的声音异常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漆黑的眸里映着她紧蹙的眉,无助的眼和奋力挣扎的身体。这些同样在撕扯他的理智。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弹动,随之缓慢的一点点的收拢。双手被按压,双腿被拉开,男人的体重压在她身上,撕咬她娇嫩的皮肤。高山清司张扬的笑起来,“你再怎么叫都没用的,还不如乖乖认命。”他就是想看到这样的场面,他知道这个两个男人都爱极了她,而现在却眼看着她被□束手无策,这里是他的天下……哈哈哈……雷恺听着她一声声求救,怒意滔天,却越发面无表情。保镖过来之前都卸了枪,他从他们身上摸不到武器,只能靠拳脚搏击。忽然眸光一闪,变换身形悄然靠近那个角落。刚才林七七手中被踢飞的枪恰巧落在那儿。狠绝的一脚踹到对方的颈上,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命呜呼身体瘫倒下去。雷恺低身躲开一记飞来的拳,长腿伸出,脚尖一搭一勾,枪准确的落入手里,另一只手肘重重的打在那人脑后。下一秒,同时两声枪响。林七七身上的男人外套刚脱了半截,身中两枪,一前一后,均击中心脏的位置,死不瞑目。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围在她身边的男人一个个倒下去。……高山清司表情错愕,突然逆转的局面他还来不及反应,咔吧一声,手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痛的他呻吟都发不出来。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让他更加错愕的是,掰断他手腕的人正是封澔。封澔阴鸷的眸子一扫,提着他残弱破败的身体,一手拿着刚从他手中夺下的枪,枪管抵在他下颚,薄唇开合间,轻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像是世界末日。“你真是、活、腻、了!”“你、你怎么可能……”高山清司忍着剧痛,仍旧一脸不可置信。封澔勾起嘴角冷冷的笑,“你不是错在利用我,也不是错在没有早点把我丢海里喂鲨鱼,而是错在——你不应该在我面前伤害她。”手下见主人被人用枪抵着,这男人的意志力竟然强大到从药效中清醒过来,太……可怕了!再看一眼另外那个死神附体,目光森冷得如解禁的兽的男人,还有一地死伤无数的同伴,面面相觑,再不敢轻举妄动。林七七拉紧衣服勉强裹紧自己,虚弱的站起身,后脑的撞击让她疼的嘶嘶吸气。“七七。”雷恺轻轻一声呼唤,让她脚底生根一般无法动弹。艰难的转身,看看他,再看看封澔,眸色流转,如暴风雨里摇曳的灯火,无力却又无可奈何。他在等,他也在等。他们都在等。等她的选择。她的下一步,决定了谁的生死。而她来不及做出选择,随着船身突然猛烈的摇晃,眼前一暗再也坚持不住陷入无尽的黑暗…………后来的事情她一点也不记得,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日式的房间里。趴在柔软的床垫上,薄毯下浑身赤︳裸。缓缓的张开眼睛,半眯的眸子看到的是一地斑驳的碎影。温暖的光透过微风吹拂起的窗纱撒进来。时而有鸟声啁啾。宁静安然的时光,真好。仿佛回到那些在东京甜蜜又哀伤的岁月,任由思绪在回忆里徜徉,连呼吸都带着微痛的香甜。她认得这里,是她住的最久的地方。无数次在这个房间,与他共眠。手腕和大腿缠绕白色的绷带,后脑上过了药的地方丝丝凉意掩盖了痛楚。君冢神告诉她,是雷恺送她回到这里,在她床边守了一晚,在她醒来之前离开。高山清司再也不会出来捣乱,她可以安心在这里养伤。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君冢神笑笑。“他们没事,都是小伤。你想见谁吗?我可以找他们来。”见谁……她眼神恍惚,流转不能言语的哀伤。她咬着唇,目光飘远。要怎么面对,要怎么爱恨,怎么原谅他们带给她伤痛。她缩在自己虚构的小屋里,不听不闻不问。门窗紧闭,她出不去,别人进不来。他们都没在出现在她面前,或许是在给她时间。她如在山中不知岁月,终于有一天,她对君冢神说,能不能帮我个忙?于是,林七七不见了。雷恺找不到她,封澔也找不到她。没有人去问君冢神她的下落,他们知道那是得不到答案的。可那以后的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收到从世界各地寄来的明信片。没有署名,只有短短一句话。「我很好勿念」娟秀的笔迹,出自她之手。指尖一遍遍摩挲那五个字。勿念,勿念……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做到勿念?雷恺捏着又一张明信片,唇边一抹凄婉苦涩的浅笑。……皎洁的月下,婴儿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浅浅均匀的呼吸听在某人耳里,心脏丝丝的绞痛。封澔俯身把儿子轻轻抱在怀里,黑眸里是慈爱的暖光。这是他和她的孩子。原来他不肯面对,不知如何面对,在她走了以后的那些难眠的夜,母子连心一般,孩子声声啼哭似一把把利刃刺进他的身体。终于他第一次对那个小小的生命伸出手,这一抱,孩子嘎然止住哭声。一个小小软软的东西在他手上,黑黑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盯着他,他凝视着,移不开视线,最后竟湿了眼眶。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他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这孩子的眉眼,仿佛跟他一个模子里刻的一般,像极了自己。生命如此神奇,如此让人感动。这世上与他最亲近的两个人,都与他血液相融。那瞬间一种未有过的满足,深深的驻扎在他心里……他还能要求什么呢?长长的迂一口气,拭掉小家伙挂在脸颊上的湿润。你也想她了,是么?再等等,她会回来的,会回来的…………爱琴海。那个最接近天堂的地方。米克诺斯岛。她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认为这里是人间最美的地方。她对这里有记忆的,和他来过。还是记忆中那片沙滩,那片海。纯粹的蓝,纯粹的白。蓝的海,白的房子。波波海浪拍打着岩石,赤脚踩在柔软的沙上,身后是长串绵延的脚印。海水互相追逐着爬上岸,带走她留下的印记又悄然褪下。一切如初。远处传来小孩子咯咯的笑声,那么快乐的笑声。她想起了在遥远的中国,她的孩子,和……孩子的父亲,嘴角弯弯。他们给她的时间已近足够漫长。足够她勘破、放下……自在。她幸还是不幸,遇见两个深爱她的男人,两个愿意用生命换取她安好的男人。一个是她的毒酒,她用最不顾一切的姿态饮下,香醇伴随痛楚深入骨髓,病入膏肓到无可救药……生死相随。一个是她另一个无解的劫,她无力抗拒。他以风卷残云的气势掠夺她的身,步步为营占了她的心。他背负所有的罪孽,誓言灵魂都要与她死死纠缠。不计后果的拉她一起沉沦,一起毁灭。最后放下了尊严,放下了高傲,放下了一切,只是因为放不下她。他们三人之间,到底谁欠了谁的?今生才会变成彼此的劫难。既无解,就不解。听从自己的心。在体验痛苦的过程中,只有参透生命的真谛,才能得到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