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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之夜,长安城内的热闹将要持续到天明,连续赶了几天路的萧怀玉早已是累及。
沐浴的殿室内被雾气所笼罩,衣物散落在木阶上,李瑾靠坐在萧怀玉的怀中,讲述着离别一年中所发生的趣事。
听着妻子的声音,萧怀玉眼里的疲惫渐渐散去,她伸手,从背后搂住妻子,将脸贴在她的颈间轻蹭,“这世间有太多无法想象到的奇妙,过于细想,只会痛苦。”
“例如去年暮春,公主与我相见,却格外的分寸,我那时以为公主是在与我置气,遂没有多想。”
“长安传来消息时,我确实有所震惊,但想到你我之间的过往,想到那老道的话,便也明白了。”
“你的执意离开,我的确心中是有气的。”李瑾毫不遮掩的回道,“但在见到你之时,那些气也随着消散。”
“这一次,”李瑾回过头,收起了眼里的柔软,“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不管你是否愿意,我都不会再放你走了。”
几天后,皇帝于宫中为皇嗣举行百晬,皇嗣的百晬宴上,燕王萧怀玉的出现,打破了自皇嗣诞生以来朝野之中的种种猜测。
楚国的天下,几乎是燕王带兵所得,这样的结局,于世人而言似乎并不意外。
或许在世人眼里,这才是燕王能够心甘情愿将权力拱手让人的原因,只是极少数,她们所亲近之人才明白她们之间的情。
但真正的羁绊,与彼此之间的心灵相通,唯有她们自己知道。
天授十二年,皇帝下诏,于大兴宫北,安礼门外扩建别苑,并将一片荒地开垦为桑田,圈为禁苑。
就这样,她将萧怀玉留在了长安,留在了皇宫之中,留在了自己的身侧。
是年九月,深秋,皇帝寿诞刚过,便迎来了皇嗣的周睟。
大殿内,李瑾命傅母将皇嗣放在一张巨大的毡毯上,并铺上了一张拼接的疆域图,刚满周岁的幼儿还在蹒跚学步,失去了支撑,便只能独自爬行。
她坐在楚国的疆域图上,而她的前方,母亲所替她準备的抓周之物,只有一件。
章服制度之下,象征着皇权的玉圭,成为了今日周岁幼儿的抓周之物。
同时也是在告知群臣,将来入主东宫的皇储人选,已经定下。
作为皇帝唯一的子嗣,皇女所拥有的继承权,毋庸置疑。
在宗室、外戚以及文武百官的关注之下,皇嗣爬过了整张疆域图,并一眼就看到了置于最北端的玉圭,随后抓起。
群臣见之议论纷纷,因为楚国的将来,便要系于这个小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