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被四皇子妃冷笑着打断,素日对待长辈最是恭敬的四皇子妃,此刻竟罕见的有几分不客气,
“母妃,非但儿臣不能看,便是连获琛也是看不成了的!”
“方才府中来报,说栖若姑娘被灯火烫伤了手臂,在府里哭着闹着不依,非说是咱们府上的侍女怠慢了她,要请皇子回府做主呢!”
四皇子妃的言语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宸贵妃听在耳中,亦是不自觉有些尴尬。
她叹了一口气,见着儿媳妇不虞的神色,显然是在要自己一个态度。
想到大儿子与大儿媳近日的龃龉,宸贵妃到底还是不能坐视不理下去,于是只得眼一闭,横下心,“难得出来一趟,你与获琛好好玩你们的,栖若那里。。。。本宫去说!”
“那就有劳母妃了!”
四皇子妃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俯身,离开。
四皇子府。
林栖若躺在床上哀叫了好半天,原先一个个谢罪的侍女们也失了耐心,就这么麻木的跪在地上,不言语。
林栖若兀自一个劲发着脾气,
“你们这些没天理的,打量着今日家主与主母不在,就可劲的作践我,那样大的烛芯,明晃晃就往我手臂上刺,是以为我死了不成吗?”
两个贴身侍女跪在床前,听着林栖若这般颠倒黑白的言语,也不辩驳,心里却早已经怨上了天。
皇子府十几年来,素来家宅和睦,人丁兴旺,竟不知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祖奶奶!
若是早知林姑娘是这番脾性,当初他们就是打死也不来这院子里服侍了!
正当林栖若骂的起劲的时候,忽然听见外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她心下一喜,当即愈发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扶着手臂哀哀叫痛。
下一秒,款步步进的却是宸贵妃,望着她,似笑非笑,“栖若,听说你受了伤?怎么样,要紧么?”
林栖若愣了。
她原本是因着四皇子夫妇去狩猎场不带自己,这才心生怨怼,使计要搅了他们的兴致。
却怎么也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宸贵妃。
她来做什么?
林栖若这才慢吞吞起身,示意那些侍女都下去,随即开口,“贵妃娘娘,您有什么事。。。。。”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响彻内屋。
林栖若呆在了原地,就连一边的长春姑姑都是目瞪口呆,没想到素日里最疼爱姑娘的贵妃娘娘,今日竟然下狠手打了姑娘!
看着林栖若显而易见的懵然神色,宸贵妃只是冷笑,
“方才不是还叫得挺大声么?怎么,现在不疼了?”
林栖若捂着脸,心中原先汹涌着的情绪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透心寒的冰冷,
她抬起头,眼中不见一丝愤怒,只有古井无波的厌憎,
“顾宜芍,你究竟还是装不下去了是么?我就知道,当初你把我抛弃了十几年,怎么可能就忽然转了性子呢?”
“你之前那许多态度,无非就是做给旁人看的,显得你多么贤良多么慈爱,是不是?”
“说到底,我应该女儿家,哪里比得上姜获琛为你带来尊荣地位,又哪里比得过姜淮初名利双收,让你脸上有光?”
“你不就是嫌弃我是个女儿么!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是么?”
林栖若的语气渐渐癫狂,宸贵妃盯着她,眼中只余无尽的失望与伤悲。
她从未遗憾懊恼过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不如别人的女儿,可是此时此刻,她却终是忍不住的笑,从前她那样厌憎清月,是否。。。。是否真是一叶障目的缘故?
同为女儿家,栖若她究竟是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