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城外逃去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叫好的,嘲讽的,偶尔也有怀疑的……只是都顾着逃命,谁也没有多做停留。
未几,女子尸体便被踩踏踢到一旁。
“清白”两个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而渺小。
而另一边,我怀揣着一个前几天从寝殿前方的庭院中挖出的一个三寸宽口白瓷坛,带着慕容谨——也就是和太子诞下的那个孩子,踏上了去不苦城的路。
听亲信说,哥哥曾留下遗言,要我去不苦城中的不苦寺躲着。
数日后,我回望来时路,面色紫胀间眼泪都落了下来,好半晌才平复了心情,叩响了寺庙大门。
朔风未停,大雪又起。
一门之隔,来开门的和尚捻珠的手顿在胸口。
是他——慕容千寻,曾经的宸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
也对,我们和离已经六年了。
我的父兄,已经背叛了他的家国。
他怎么可能容我进去!
我低眉,声音喑哑:“孩子是你皇兄的,我送到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牵过孩子的手,转身关上庙门。
我站在寺外,虚弱的笑了笑。
这样,也好!
孩子才四岁,很快就会忘记我这个母亲。
而慕容千寻最是敬重太子,肯定会视如己出。
来时。
我还想着为家族正名,为父兄昭雪。
然而不过数月光景。
我的念想便只剩下给孩子找个栖身之所。
我承认我无能且懦弱,常年的病痛折磨,我早已时日无多。
无望又绝望。
……
下山的石阶积雪深厚,一脚踩空,我如同枯蝶折脊,从石阶上滚了下去。
然后,便再也起不来。
意识涣散前,我又想到了慕容千寻。
曾经,每次疼痛作,哪怕是普通的风寒,我都会想起他,总觉得十六岁之后的风霜苦痛,都是他带给我的。
若没有那场莫名其妙的和离,我的人生不至于如此不堪。
我想要一个解释。
想要知道,到底为什么?
然今日一见,我却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一己之爱恨,在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面前,微不足道。
我形单影只,报不了仇。
破败的身子也支撑不到沈氏平反昭雪的那天。
零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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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