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的?”苏杳补上她的话,撑着手站起身,走近床头打开抽屉,拿了两片药片出来,就着温水喝下,“不难猜。”
沈氏和苏氏合作的消息在圈子里已经人尽皆知,第二天沈礼在饭桌上还提到,让沈鸢带沈见白一起去公司的事,两者联合一起想,不难猜到。
沈见白想拆开苏杳的脑子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构的,怎么会这么聪明,她一时无言,午饭过后的困意爬上双眼,她走到床另一边,自然趟了上去,被子也没盖一截,“苏杳,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啊。”
苏杳把水杯在手里转了半圈,回答她:“企业管理。”
“欸,那咱俩专业算是同行,”沈见白大学学的金融,她翻过身,手掌着脑袋,好奇道:“那你为什么不进公司啊,进公司打造自己的事业不是更好么?”
“有机会的话,会的。”
“肯定有机会啊,要不我带你去沈氏上班吧,你把我总经理的职位给你,你帮我上班!”沈见白一刻也不想呆在四四方方,冰冷的办公室里,对着冰冷的机器一顿乱敲了。
还有一踏老高老高的资料,看着就头疼。
苏杳挑眉,打趣她:“如果沈小姐不怕我被沈叔叔扫地出门的话,可以试试。”
“啧,也对。”沈见白后知后觉,沈礼哪里像能容忍得了一个外姓掌握沈氏这样重要职位的,就连高层的股东,都是自沈家创业来,一代代传的贤能优秀人士,值得信赖,更别说苏杳身后还有个苏家了。
半晌,沈见白猛地从床上弹起,激动得直拍被子,“我手里还有你们苏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啊!”
“简单!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让她给我腾个办公室出来,再腾个职位,然后你去!”
“可股份的名字不是我的,很难服众。”苏杳实话实说。
“这也简单,我转给你不就好了!”
说着,她已经开始打电话,不过三五分钟,赵烨那边就松口同意,沈见白没表明说到时候是苏杳去苏氏,只说自己要个职位,顺带把沈礼搬了出来,半推半就的,事就成了。
但不着急,苏杳才出院,她还想让苏杳在家多养一个月,自己隔三岔五下个厨,给她补补。
电话挂断,沈见白重新躺回床上,她还困着呢,“你别急哈,先养段时间。嗯,晚上给你煲个汤补补。”
“你有想喝的吗?”
“我有点困了,想睡会,你乖乖等我起来在给你煲汤喝”
“我还得拍视频呢,你会剪辑视频吗”
“等会我睡着了的话,你帮我在肚脐眼上盖点被子呗”
“”
她絮絮叨叨说着,越到后面口齿越含糊,苏杳坐在床边,一点一点听着,认真听完她说的每一个字,听清楚她每一句话。
她发现,沈见白的每句话里,都有关她。
煲汤也好,什么拍视频也好,盖被子也好。
都有她。
直到耳边含糊的说话声被平稳的呼吸声代替,她才起身,把房间的窗帘都拉上,扯过被子的另一角,悄悄盖在沈见白肚子上,大概刚好盖住肚脐眼的位置。
垂眸又看了会,半晌,苏杳转身进了书房。
这间书房没人进来过,不过进来了也没什么关系,里面无非都是一些她常看的书籍,摘抄的手稿,还有一些画纸。
素描偏多,想画画颜料的话,她一般会去尹柠家。
苏杳走进去,从抽屉里重新抽出一场白色的素描纸,笔筒里的铅笔一个个都还是圆头,那是她上一次画完后忘了收拾的成果。
她挑了根长些的,用一边的美术小刀不紧不慢地刮蹭着,苏杳削铅芯习惯性会用一张纸垫着,等把边上的木屑削平整,纸张底下磨铅芯时残留下来的灰她通常会留着。
一支削完她又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直到笔筒里的铅笔尽数变得尖锐,她站起身,蹲太久,起来瞬间头部带来的眩晕让她靠在桌边缓了好一阵。
苏杳无奈摇头,拿起第一支铅笔在早已架好的画板上临摹。
不需要最开始的比例定型,发丝到脚尖,一气呵成,她甚至不需要太多的犹豫和思考,仿佛她画的是一个,已经画过无数遍,记忆深刻的物件。
她望着画纸上,已经出来完整模样的人,心中仍觉不满意,于是她又从地上捡起方才留出来的铅灰,用无名指小心沾染了些在指腹,涂抹在画纸上本该阴影的地方。
等这一切做完,铅灰也所剩无几,她折好盛着黑色铅灰的纸张,丢进了垃圾桶。
面前的画板上,洁白的画纸上黑白交错,卧室的布局,床上躺着的人睡颜娇好,铅笔画出来的阳光把床上人的五官突显得极佳,鼻梁和眉骨间依稀可见的浅痣。
还有盖在肚子上的薄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