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看着眼前的叶瑾,抖着嗓子,犹豫该不该告诉她这个事实。
“明路叔叔,你想要说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他想到七杀满身是血带走叶瑾的模样,明路忘不掉那模样。直到再次见到队长,他已经苍老了,可血性依旧存在,他对自己说,若以后见到那孩子,一定要保护好她,她是衫叶的孩子。
是衫叶的孩子啊!她应该无忧无虑地长大,不应该卷入这残忍的斗争中。
他问过,为什么要让叶瑾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七杀说,她从出生时,就备受监控,就算第七军团覆灭,他们带走叶瑾的事情根本藏不住。只要她一觉醒,所有的目光都会聚集在她身上。若帝国还要脸面的话,就不敢在明面上对她下手。她的能力,会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没有人敢让她死。
他们走了一步惊险的路。
明路低下头,他对不起衫叶,也对不起队长。他心中的仇恨实在是太浓重了,他不愿意那群朝夕相处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就算是利用衫叶的孩子去复仇这件事太卑鄙,他也认了。
“文凯这人,是个疯子!他在你母亲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实验试剂注射进她体内!那时,你母亲腹中已经怀了你!他是个科研疯子,为了一个不实际的实验结果,耗费了帝国多少资源和金钱人力,却让一切化为泡影。”
“你母亲因为他的背叛死在那场浩劫!第七军团从此不复存在,无人提起!”
“他,是第七军团的叛徒,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你一定要找到他,杀了他!”
见色忘义
没想到时隔多年,方言舟再一次见到萨蒂奇,想象中的怒气上头并没有出现。大概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事情压在心底,逐渐变得淡漠。方言舟的双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深思。
方言舟的身体微微前倾,与萨蒂奇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有了心理上的防备。他表情略带疑惑,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当年的事。
萨蒂奇低垂着头,他没从叶瑾给他的精神压力中松解出来,脑子还在隐隐作痛。这会儿他总算是反应过来叶瑾到底是谁,突然冷笑一声,似乎是对自己后知后觉的讥嘲。
他怎么会忘记那个孩子?时间竟然已经过了十八年了吗?实在是太快,当他看到方言舟时,竟有一些恍若隔世。
“方将军,你是不是依旧在疑惑,我为什么会离开第一军团吧?”萨蒂奇终于抬起头,打破了室内的沉默,他对上方言舟的眼睛,他曾经的这位长官,那双眼睛,墨黑的瞳孔始终带着坚定和冷静,深邃的眼眸似乎能够一眼就看穿对方的内心。
可他也是个容易受蒙骗的人,不然,怎么会被自己的下属背叛。
方言舟坐姿端正,双腿微微分开,双手搭在膝盖之上,并不是高高在上之态,却让萨蒂奇觉得刺目极了。他总是这样,面对他人时,不卑不亢,没有长官的架子。在闲暇之余,还会与他们一同喝酒,谈天侃地,他的知识面很广,能够接下所有的话题,甚至还能科普更多知识。
他是个长辈,又像一位引领者,带着曾经懵懂的萨蒂奇一步步走上忠诚的道路。
可萨蒂奇要的并不止如此,他就算怎么努力,都成为不了众人眼中的强者,他甚至不如一个女人。那个叫做越辞的哨兵,作为方言舟的左膀右臂,备受众人的关注与尊重。
他只是方言舟的暗手,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在众人眼里,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副官,料理着方言舟的饮食起居,像一个低劣的管家。
他是不甘心的。
方言舟叹了一口气,“是我忽视了你的感受,沃顿,你该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可以给你换一个职位,作为暗手,确实少了一些关注。”
“你知道什么!”萨蒂奇对方言舟的感情很是复杂,他从小失去父母,是方言舟无意中向他伸出了手,问他,愿不愿意参军。
他从一个小兵走到了方言舟的身边,不是为了被人忽视的。
他也要成为像方言舟那样,受众人敬仰的将军,享受被战士簇拥的滋味。
可方言舟从不给他立功的机会。
“我明明比越辞优秀,可却是她站到了你的身边,我凭什么就要躲在暗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我判断失误。”方言舟摇头,他认为沃顿需要沉淀,所以放他作为暗手,名义上是他的副官,实际上却是在帮他执行秘密任务。
他实在没想到,沃顿是渴望受人瞩目的,一时的错误安排,换来下属的背叛。“你可以背叛我,但不该背叛帝国。”
“我可没有背叛帝国。”萨蒂奇冷笑,他双手交叉,手腕上的环锁磕碰在一起,发出叮铃当啷的声音,“相反,我可是给帝国输送了多少利益?你知道你在外战斗,那些世家贵族有多贪婪吗?我们凭什么被克扣物资,而他们就可以灯红酒绿,享受着最好的一切?我从他们手中赚钱,也是在合理利用他们罢了。”
方言舟的表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这么十几年,萨蒂奇的观念已经扭曲到如此地步。他没有什么好与萨蒂奇说的,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方言舟!你知道你的好友也背叛了你吗?!”萨蒂奇吃吃笑起来,喉咙深处冒出的话,犹如恶魔低语,“宋宁德,你该好好去查查他。”
“啊?你不相信吗!那我就无话可说了。”萨蒂奇双手一摊,往后一靠,眼神睥睨要离开的人,“这是我欠你的,已经还给你了。”
后背的伤疤,从此以后,不会再隐隐作痛了。
方执玉看着坐在休息室内的叶瑾,她一言不发,任由医疗人员在她的伤口上缝针,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连表情都不曾抽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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