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苍老到下一秒就有可能寿终正寝的声音回答他。
好突然,好恐怖的变声期。
齐沅被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向谢临的侧脸,却?发现?那人并没有张嘴,甚至脸色有点臭。
在他身边半米左右的一张红色长椅上,身穿道袍,须发皆白的老头装模作样举着一份报纸,贼兮兮看向他。
左手甚至还端着一杯茶。
“罗老!”齐沅有些意外,“为什么您在这里?”
“呵呵,老夫夜观星象,算出今天是你们出现的日子,便提前来这里等了。”罗兰耷拉的眼皮下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睛闪着精光,“再?不出来,老夫都要?亲自?去那里头找人了。”
“再?不出来?可是我们这次破魇的时?间没有很长吧?”齐沅有些疑惑,就算魇境内外时?间流速不同,这次的破魇最?多也?只花了一个月不到,和他的危险等级相比,算不上长。
“说起?来,其他人呢?”齐沅朝四周看了看、偌大的车站除了他们三人外空空荡荡,夕阳的暖光肆意占据整个空间,而此前一次参与破魇的伙伴们全部不知?所踪。
“他们比你们先出来十几天?,早就不在这儿了。”罗兰淡淡道。
“什么?”
“在魇境开始崩解后,杀死蒋黎的那个人,应该通过某种方?法锁定了你们,将你们滞留在魇境和现?世的夹缝中。”
“难道是因为我和谢临都在最?后用灵力攻击了他?”齐沅喃喃道,“但?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几分钟前才正常地离开蒋黎的魇。”
“这就是他的可怕之处了。”罗兰放下茶杯和报纸,站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看向远方?兽脊似的连绵的山脉。
“他……灾厄之主?”齐沅眼瞳微颤,手指下意识蜷紧,“难道他已?经被复活了?”
“尚未完全。但?吸收蒋黎本身,和他所持有的灵魂后,他离完全形态已?经十分接近。”罗兰转过身,细长的眼睛依次在齐沅和谢临的脸上来回扫了一圈,眼中出现?一丝笑意,“唯一令我欣慰的是,你们之间的进展已?经很充分……充分到我可以把这个交给你们。”
“什么?”齐沅和谢临对视一眼,彼此的脸上都是隐隐的困惑不解。
什么叫他们之间的进展?
哪种进展?
这话说的可有够微妙的。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老头冲齐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掏出一张薄薄的黑色小芯片在齐沅的手环上“滴”地扫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严肃:“掌握了它,你们才有机会,不……是仅有你们有机会将那灾厄之主彻底斩杀。”
这神棍老爷子一天?不卖关子估计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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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保持微笑:“总部能探察到灾厄之主的动向吗?在他有所行动前,我们还有多久准备时?间?”
“没有。”罗兰仍旧是笑眯眯的,他枯瘦的手掌捻了捻下巴上的白胡子,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今天?在说吃了什么早餐。
齐沅:“……?”
谢临:“……呵。”
“现?在就出发,孩子们。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也?许是你们两人给了灾厄之主太大的危机感,一周前,猎魂者和净魂师正式宣战,企图在你们不在的时?候先下手为强,抢夺这座城市的控制权。”
净魂师总部所在的这座城市可以说是整个国家的中心,如?果?被攻陷,后果?不堪设想。
已?经打起?来了?
齐沅的心脏跳动的快了一些,在此前他所获得的所有信息都仿佛告诉他距离真正的战争还有一段时?间,他虽然懂得居安思危,却?也?乐得在每次破魇后过上一阵悠闲日子,调整自?己的状态。
而如?今,他前脚才踏出魇境,后脚竟然就获知?战争的开始,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呼吸都变得略微急促起?来。
“战场在哪里?”
“最?严峻的一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您是说柏珩山?”齐沅看向车站旁的山路,那里的空气透出雨后的清新,翠鸟啼叫,翠绿的树木随着微风哗啦啦轻晃,看上去一片祥和。
蒋黎覆盖在此处的魇被击破后,它不再?被满山的枯木所覆盖,放眼望去,深深浅浅的绿色让整座山峰显得生机勃勃。
这里并不像有战斗发生的样子。
罗兰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了一下,语气却?仍旧慢吞吞的:“柏珩山脉面?积广大,我们现?在位于它的最?南边,而主战场则位于北侧山麓,也?就是你们马上要?赶去的地方?。”
齐沅哽了一下:“罗老,那我们怎么——”
柏珩山脉北侧在平时?人迹罕至,通向北方?的铁路几天?才运行一次,而几条连通南北的险峻山路由于不常使用几乎处处年久失修的状态,不能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