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被他拉得有点茫然,奔跑的微风中,她?视线随着缓慢往下移动。
看见的是温热白皙的手掌牵着她?的手,手掌上还有细微的薄茧,依然是用?力牵着她?,却?又恰到好处不会让她?感受到疼。
在奔跑的黄昏中,两?人很快就抵达工藤新?一所说的地方,是一座大型的游乐场门口,也是毛利兰最熟悉的地方——多罗碧加乐园。
毛利兰看着游乐场上面亮闪闪的灯牌标识,下意识攥紧身?边少年人的手臂,语气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新?一,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吗?”
“是啊,”工藤并没?有察觉出异样,反而笑着,言语间非常坦诚,“我记得里面有小?兰你喜欢的喷泉,我们进去玩玩吧。”
“如果?进去玩一下,我想,你的心情会好很多。”
工藤怎么会没?有注意到毛利兰上课有意或是无?意投来的视线,而后她?又会装作若无?其事面对他,哪怕她?的心里很纠结挣扎。
他很明白,这些原因归根结底都有他的那一部分存在,所以带她?来这里是补偿也是真心实意想带喜欢的女生来这里。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这坐游乐场?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心底只?有一个念头,盘踞着生长,让他执意带着她?来到这里。
毛利兰盯着那座游乐场标识,定了定神,刻意忽视掉以前那段记忆,鼓足很大勇气:“新?一,那我们就进去吧。”
“好。”
工藤牵着她?的手,往游乐场里面跑去,少年跑起来,微风缓缓吹动他的衣角,灌满他的胸膛。
毛利兰就这样顺着跑在他的身?后,静静看着他,手心溢出薄汗不自觉地传入他的手掌心里。
毛利兰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有点抵触这座游乐场,因为这段美好而又充满痛苦的记忆。
痛苦是因为工藤新?一自从带她?来到这座游乐场,丢下她?,跑去追逐那两?个黑衣人开始,他们见面的次数就已经很少了,他也很少会回到学校。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的家里也多了一个智商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小?朋友——江户川柯南。
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她?怎么会认不出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呢?只?是,每当?她?揣测到事实真相,就会有无?数人站出来帮他瞒着自己。
隐瞒这件真相,所产生的每一句话?,像是刺痛她?身?上的一把利刃,都仿佛在明晃晃告诉她?这样的猜测很可笑,工藤新?一的态度似乎也并不想让她?猜测到,但她?心里还是很想问——
新?一,你这样瞒着不会累吗?你也一定很辛苦吧?
于是时间长了,她?不断说服自己,也不愿再去猜测,甚至还能顺着他为了“隐瞒”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寻找一个合适,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哪怕她?心里很明白这样的“隐瞒”,是为了不让她?陷入危险,是为了打?着保护她?的旗帜,哪怕她?也并不需要这份“保护”
直到他一连消失了三个月,没?有任何消息的三个月,那些安放在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担忧,好似时刻都能将她?轻而易举吞噬掉。
她?不断安慰自己—‘新?一他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定是被什么重大案件缠住分不开身?,他答应过她?会回来,那他就一定会平安回来。’
可内心深处的那份感情,终究可以抵过所有的事情。
在他不见的这些天,毛利兰放学时间,还是会出去找他,她?心里知道这样的寻找如同大海捞针,是无?济于事。
但她?还是倔强的认为,她?一定不能放弃,说不定能找到他呢?然后,她?就抱着一丝期望,等到了眼前的工藤新?一。
眼前这个让她?觉得有点陌生,似乎又意外了解她?以前一切的工藤新?一。
如果?他就是工藤新?一,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坦白,为什么会在跟她?回去的时候露出探究的眼神?为什么他不太一样了?
如果?他不是工藤新?一,那么,他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她??为什么会带她?来到这座游乐场?为什么呢?新?一。
“小?兰,”工藤望着她?发呆的模样,问,“你怎么啦?”
毛利兰回过神。
“没?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跑到了喷泉广场中央,这个喷泉工厂中央只?有他们两?个人,工藤低头望着她?的空隙,又看了看腕表,开始倒计时:“五、四、三、二……”
毛利兰也不自觉地跟着他念出口:“五、四、三、二、一。”
数到一的时候,喷泉水顺着冲了上来,围成一个圆柱,将他们两?人紧紧围住,仿佛与外面的世?界分割成互不相通的独立空间。
空气里绵延的水汽,渐渐沾湿他们两?个衣服,都染上一块透明水痕,工藤丝毫不顾及身?上的狼狈,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询问:“小?兰,你喜欢这次的喷泉吗?”
“当?然,”毛利兰望着他充满笑意的眼睛,顺着水声,郑重说出后面两?个字,“喜欢。”
“你喜欢就好,”工藤说,“下次还带你过来。”
喷泉水只?维持几分钟,几分钟之后,水渐渐撤下去,飘落至四周,喷泉广场中央站着的两?人,瞬间露出清晰的模样。
远处正在蹲守的记者们,看见工藤新?一的脸,连忙一窝蜂冲上来,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多数记者逮着工藤新?一:“工藤先生,听说您失踪三个月,是去解决重大案件,请问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