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凤要把村南的四亩水浇地租出去的事,瞬间在村子里里传遍了。村民都说四凤疯了,四亩地,现在正长着水稻呢,再过半拉月就要收成了,四亩地一收割,可不是十五斗稻子那一点粮食。十五斗,仅仅是四亩地的一多半。
姚家东院的人都知道了,姚周氏坐在街门口拍着大腿骂四凤败家,骂着骂着又骂四凤爹短命,还骂姚宁氏黑心烂肚肠。总之四凤一家没一个好的。
姚老爹上门的时候,四凤没在家,她去了村南看那四亩地了。
四亩地倒是整理的齐整,这都得益于姚宁氏没日没夜的拔草、整理。只是,以四凤一个曾经经历过亩产千斤的人来看,这四亩水稻的产量太少,少到她都不想种。
四凤揪了一把稻子,看了看,有一半是空的。这样的亩产,实在太不好。四亩地,能打三十斗稻子,就是高产了。
可是,就这样的亩产,在这个时代也是好的。
四凤绕着四亩地走了一圈,慢悠悠的回家。姚宁氏如果没走,肯定会不同意的。但是现在是四凤说了算。
四凤回到家,姚老爹还坐在院子里,抽着旱烟袋。小冬宝正抱着小黑狗玩。
“四凤回来啦。”
“嗯,爷,您来有啥事?”
姚老爹把旱烟袋在鞋跟上磕磕,又把烟袋插在腰上。
“听说你要把村南四亩地租出去?”
“是,租出去。咋了,爷,您想租?”
姚老爹咂咂嘴,这话从四凤口中说出来,让他难以回答,说到底,他们是一家人,他是四凤的亲爷爷,怎么亲祖孙之间这么生分了。
“眼瞅着要收割了,四亩地能打的稻子可不止十五斗。亏啊!再说,你们姐弟不会干,不是还有你大伯二伯吗,到时候爷带着他们俩帮衬着就行了,咱庄户人,地是根本啊。没了地,你们姐仨以后可怎么办?”
姚老爹说的话是肺腑之言,四凤能听出来,但是她信不过姚老爹,姚老爹如果当家,如果说话管用,她娘姚宁氏也不至于跳了两次河。
“爷,我知道您是为我们好。我信您,但是我信不过大伯二伯。我把四亩地租出去,还能得到稻子,如果不租出去,让我大伯二伯帮着种地,没准一点粮食都得不到,到时候我们姐弟三个吃什么?总不能讨饭吧?”
姚老爹咳嗽两声,黧黑的脸上有些发烧。
“说的什么话,你大伯二伯不是那样的人。他们都是你亲大伯亲二伯。”
四凤笑笑,没答话。正因为是亲大伯亲二伯,所以才往死了挤兑她们家。
姚老爹叹着气,知道劝不过四凤,垂头丧气走了。
四凤看着姚老爹有些佝偻的背影,摇摇头,她尊敬姚老爹,但是她看不上姚老爹的处事方式,一张被子铺开了盖住,面上光鲜,内里有多少矛盾和龌龊。
姚老爹走后没多久,就听姚周氏骂骂咧咧上门了。
“小死妞给老娘滚出来。”
五凤惊慌地看着四凤,小冬宝吓得抱紧小黑狗,躲进屋里。四凤心中难过,这两个孩子已经被姚周氏吓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