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被凌迟的是自己的师父,而三日后凌迟五百刀的却是自己的父亲孟钊。
孟闻礼难做抉择,先生虽然神通广大,但是武功并不是当世绝顶,当然是没有那劫法场的本领。
不过身处台下,不考虑脱身,一发暗器让师父死个痛快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那样,今日怕是要插翅难飞了,即便是侥幸逃离,那三日后呢?任由父亲承受凌迟之痛的死去吗?
这苦苦求来,仅有一次的出手机会,只能帮其中一位免去凌迟的苦楚,是选择师父还是父亲?
少年左右为难、摇摆不定时,赫连镛已经被剐了十五刀了。
先生聚音成线,声音不穿六耳:“你师父倒也是条汉子,未必禁受不住头天的三百六十刀,等到晚上寄监的时候,他自会选择,真的想死又有何难,何须他人相帮?”
孟闻礼攥紧拳头,虽然于心不忍,脚步已有了迈动离去的趋势。
见少年似乎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男人反倒又开始说些扎心窝子的话来:“前提是今晚他的手脚筋脉不曾被挑断……毕竟经过凌迟苦痛的人,能痛快地死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孟闻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里含泪,低声道:“先生,我想好了,还是请您出手送师父一程吧。”
“哟,改主意了?说好的我只出手一次,是师父比父亲重要?”
孟闻礼咬着牙:“是三千六百刀比五百刀多得多。”
男人点点头,有些赞许道:“这也算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们说话间,何三水已经替赫连镛塞上第二副麻核桃,准备着手下第十六刀。
孟闻礼见状,终于下定决心,哀求道:“先生,快些出手吧。”
“不急,十五刀都挨了,不差多一两刀的,我们先把话说清楚,你最好绝了三日之后自行出手的想法,第一,你本事不够,做不到的;第二,就算你能做到,你也自身难保,你这条命是已经卖给我的,不能就这么死了;第三就是我答应过的事情,没有留空子的说法,这二人,你只能选一个,另一个,就必须死于凌迟,我出手后,便会带你离开京城,这是规矩。听明白了吗?”
孟闻礼闻言簌簌发抖,面上再无血色。
台下何四就站在这二人身前,奇怪的是他没有听到一星半点二人的谈话内容,只是看着父亲施刀,手痒难耐,不自觉掏出小刀,依样画葫芦起来,待到第十五刀间歇,何四才确定,原来凌迟的手艺也不过如此,翻来覆去就四个手法,没有更多新意了。
何四已经囫囵学了个大概,但他打算继续看下去,因为还不确定父亲的手法有没有全部施展出来。
忽然,一阵寒风从何四耳边穿过,何四后颈汗毛竖立,间不容发的时刻,何四的双眼已经锁定住那一枚飞向台上的飞镖。
速度极快,但是他能看清,飞镖正直直朝着赫连镛和父亲的方向矢去。
“爹!”何四惊叫一声,就以为这暗器是向着父亲而去。
在声音传出之时,何四竟然已经鬼使神差般的做出反应,一挥手,将手中短刀投掷出去。
短刀迅疾如雷,电光石火间就追上了飞镖。
“锵”的一声,短刀和飞镖相击,同时掉落地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