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刚踏上鹅卵石小路上时,长久没听过却又极为耳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孟冬愉。”
祁清肆喊了她的名字。
和以往很多次喊她的名字一样,声音像是在拉动一把质地上等的大提琴,让人听了心尖莫名发颤。
孟冬愉脚步再次顿住,而后缓缓回头。
院子外的路灯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进来,忽明忽暗地落在他的脸上。
没等孟冬愉应声,他看向她,再次开口:“我做不到。”
他做不到不去死缠烂打,做不到躲她躲得远远的,做不到心平气和地与她擦肩而过。
他想见她,想听她和他讲话,想和她能有一点、或者再多一点的肢体接触。
这些天,看着她站在台前幕后闪闪发光,他无数次骄傲地扬起唇角。
但是看着她和温承卿、和胡杭、和郑泽、和那些师弟师妹们谈笑风生,他羡慕又嫉妒。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去冠冕堂皇地和她见一面。
又怕就算见到了,他会在什么地方失了分寸,让她更讨厌他。
这些天,他也在慌乱且不知所措。
她会越来越好,也会遇到更多心甘情愿围绕在她身边的人。
也会有人像她的前男友一样,使点什么迷魂术,就让她乖乖就范,而后再次受伤。
听到胡杭说她手指受伤又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忽然间就产生了一种不管不顾的念头。
他今天得见她一面。
哪怕她会更讨厌他,哪怕她会把他推得更远。
孟冬愉并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转过身来,攥紧手指问道:“什么?”
祁清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快步向她走来,在离她两步左右的距离停下。
他垂眼盯着她,语调带着点小心翼翼地乞求:“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别躲我,也别让我躲你。”
心脏猛地收紧,孟冬愉呆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这些天,她无数次幻想过如果那天她不继续追问下去该多好。
就那么稀里糊涂以朋友的名义相处下去,然后自私一点,理所当然地去接受他给予她的那些温暖。
可是他将已经自己的心思袒露给她看,她就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接受了他对她的好,却给不了他想要的回报,这对他不公平。
孟冬愉抿了抿唇角,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抱歉,我……”
见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也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祁清肆离她更近了一步,迫切地补充:“孟冬愉,我自愿的。”
“我不需要你对我做任何违心的回应。”
心底乱得厉害,孟冬愉在慌乱中再次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目光真挚而决绝,仿佛无论她是否同意,他接下来都会这么做。
掌心被指甲压得生疼,孟冬愉将攥紧的手指松了松,依旧不知道该怎么讲:“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段关系,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他。
祁清肆依旧盯着她看,再次猜透她心中所想:“你就当我对你没意思。”
“就像你对胡杭或者对郑泽那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