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里有傅停雪,还有那个拙劣的复制品“沈念”。
顾识殊便举起酒杯,乌苏也举起酒杯,魔族和妖族的至尊在魔宫中似乎秘而不宣地达成了协议。
只不过,最后时刻,顾识殊却问了乌苏一个古怪的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恨傅停雪?”
他方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有些失言。
毕竟,此时他也扮演着一个无比仇视仙尊的敌人。
只不过,他私心对此感到好奇。
顾识殊本来以为妖皇恨傅停雪,不过是百年前当众被捅过一剑,此后过了许久,按理来说,恨意就算不能完全消解,也不会像他这样咬牙切齿,依旧上头,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而乌苏反而更奇怪地回看过去:
“当年傅停雪持剑伤我,”他慢慢地说,“伤口附了剑意,只要他不死,便会时时折磨我,我已被这旧伤磋磨数百年,怎么不恨?”
“倒是魔尊,他当年同你一战,最是激烈。听说你也被执剑贯穿胸口——难道你不理解我吗?”
“怎么会,”
顾识殊眼中一片晦暗,他笑意危险,
“他昔日伤我,伤口至今犹寒。我自会百倍回报回去。”
顾识殊身上魔气暴涨。
乌苏悚然一惊,不再疑惑。只当这是顾识殊对自己的试探。
杯冷羹残,宴席终了。
两人的交局就此结束。
*
妖皇已经离开大殿,顾识殊却若有所思地伸手覆盖上心头伤疤。
傅停雪的剑留下的旧伤。
在痊愈之后,除了留下伤疤,这个伤口似乎也没有给他造成过什么困扰。
更不像是乌苏所说,日夜复发,寒气入体。
不过思及被仙尊刺中那一刻清霜剑所爆发的刺骨之意,顾识殊倒也不奇怪被折磨了百年的乌苏如今对傅停雪有那么深重的怨念。
可是怎么会呢?
当年傅停雪下手几乎一点不留情,他拼劲最后的力气毁了他半把剑,伤他修为至深,而这胸口的剑伤也几乎损害了顾识殊的半条命,踉踉跄跄回到安全之处后,魔尊便失去了意识。
两败俱伤,互为死敌。
……怎么想都比捅妖皇的那一剑要严重一点。
魔尊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