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也注意到了身后的情况,他转过身就看到了时今这幅样子,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向前走了几步,“撞到哪里了?”
两根骨节分明的有力手指带着点控制性地卡住雪白下颌处,底下三根手指和手掌配合用力轻轻一抬,青年整张精致漂亮的脸就微扬着完全暴露在了灯光下。
秦聿低着头,仔细观察了时今鼻边的情况,发现只是轻微有些泛红没什么大问题,等下消下去就可以了。
他松了口气,打算退回去时,余光突然瞥到时今一节发红的耳朵,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因为刚刚察看的姿势缘故,他们两个人现在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面容相距不到二十公分,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喷洒着交融在面颊两侧。
时今的皮肤薄,一点点反应都格外清晰,只是秦聿愣神的这一点功夫,那层红意就迅速的自耳廓蔓延开来,连脖颈都现出淡淡的粉色,而一开始只是受到刺激生理性泛红的眼边皮肤更是蔓上了一片艳丽的瑰红。
鸦羽般的眼睫垂落轻颤着,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长出翅膀蹁跹飞去。
等到时今挣开重新将头偏向另一侧时,黑发下露出来的一小只耳朵几乎红的要滴血。
秦聿看着,只觉得齿尖无端有些发痒。
如果咬一下的话,耳朵的主人估计会一下跳起来捂着耳朵一双眼睛圆圆地瞪他吧。
其实没有多少威胁力,眼尾泛红的样子,只会引得人想更深地欺负他,引出那些平日里都被冷淡表象隐藏下的情绪。
时今其实并不痛,几秒过去之后也就只剩下一点点酸意,比起不小心撞到人后背,被抬着脸这样郑重其事的端详更让人觉得受不了。
他轻咳了一声,“走吧。”
秦聿同样收回目光,掩饰住目中的情绪,点了点头。
在选择上哪个位置时,时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到了副驾驶。
冬夜寒冷,秦聿启动车之后等车预热的功夫,突然又开口道:
“吃晚饭了吗。”
其实已经八点多了,天恒并不是不供应加班的晚餐,只是他当时忙着处理数据,一下忘过去了,这时事情完成秦聿问起来,他才发现自己胃中早已空空了。
似是看出时今所想,秦聿一边操纵着车子,一边又不经意开口:“中间那个保温箱里,有一盒牛奶。”
时今顿了一下,微微侧身打开车间那个保温箱,伸手一摸。
牛奶居然是温热的。
秦聿看上去依旧只是在注意前方的路况:“先垫一下,回去曾姨做了饭。”
时今将那瓶牛奶握在手里,垂下眼睫,抽出吸管,刺开一个小洞,含了上去。
温热的液体入喉,空虚到有些灼痛的胃部顿时就好受了一些。
时今有些舒服地眯了眯眼,周身气质也缓和了一下,整个人像得到安抚后露出柔软肚皮的某种毛绒绒的小动物。
秦聿看似在看着前方,实际余光一直有在注意身边的人,青年坐在他的副驾驶上,捧着一罐牛奶很乖地喝着,单单是这个认知就让人心里升起无端的愉悦。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有想过打电话给天恒的负责人让时今准点下班,也有想过要不直接把时今调到自己身边。
但当然只是想想,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是不正常的,他甚至都有些不太想承认这是自己的想法,当年时今的离开让他对一切不确定的容忍度达到了极低的极点,这几年他也一直有在调整自己,但这样的念头还是会时不时冒出来。
呼,等红绿灯的间隙,秦聿抚着方向盘,心里缓缓舒了口气。
慢慢来,不要吓到他。
等到真正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秦聿将车子停好,两个人一起进了屋里。
曾姨连忙把菜都端上桌,又极有眼力地退了下去,一时整个餐厅再次只剩下了秦聿和时今两个人。
曾姨手艺很好,选的都是当季的时令菜,清淡营养却又足够鲜美。
一顿饭吃的熨帖又舒适,时今最后盛了一小碗汤,正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
秦聿看着他,突然又问:“你经常这样吗?”
时今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后来才从对方的神色和见面后一系列反应中隐隐约约察觉到是不是在问他经常不这样吃饭。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汤碗,眼睫轻垂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像说什么都带点矫情和得寸进尺的意思,如果不是真的不得已,谁会愿意用消耗身体的方式去换时间和未来。
好在秦聿也没有再深问下去,只是说了一句自己先上去了就离开了餐桌。
时今还没松一口气,突然又想起来,待会儿他们是不是要清醒着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