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不能过来么?”
苏皎皎听起靳星渊口中提到近日有婢女会过来,便突然想到了红梅,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红唇开口问道。
“你觉得,红梅是寻常的婢女吗?”靳星渊反问道。
“……”苏皎皎的脑袋略作思考,回想起红梅在芙蓉楼内同世子袁禄寿的心腹黑衣侍卫对打,刀光剑影的模样,她红唇微抿,摇了摇头。
“她是爷的暗卫,也是特意安插在锦衣卫的一步暗棋,她日常男扮女装着鸦青色飞鱼服,在锦衣卫替爷办事,可无法过来伺候你这外室。”
“哦,妾身明白了,妾身晓得分寸,不会强求。”
苏皎皎态度温驯的点了点头,只是垂眸的时候,眸底藏着几分落寞,原来指挥使大人的身边,竟然藏着其他的红颜,她也不是他心中的独一无二,不过是个外室罢了。
“好了,不提旁人,爷来说说你,你以后在爷面前,用‘皎皎’二字自称吧。”靳星渊道。
“妾身”二字,总有一种她仍旧在芙蓉楼里的错觉,况且她以前身为镇远侯府中的嫡女的时候,身份比上京寻常贵女还要贵重些许,如今总用妾身自称,感觉怪怪的。
不如改自称为“皎皎”,让她晓得自己已经是一个新的人了,拥有新的身份,世上再无护国大将军府嫡女温明月,只有外室苏皎皎。
“皎皎遵命。”
苏皎皎的皓齿咬着红唇内侧软肉,她垂下眸子,乖乖点头应答。
她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地想着,虽然自己不喜欢用妾身二字自称,这总会让她回想起在芙蓉楼的短暂光阴,光阴虽短,却是度日如年,日子难捱。
可皎皎二字也不是她的本名,她的本名叫做温明月,她名叫明月,不叫皎皎。
苏皎皎的心中在无声反驳靳星渊的话,面上却是温顺乖软,她为了排遣心中那点不满,故意转移话题,红唇微动,一脸好奇道:“爷为什么给我取名苏皎皎啊?”
“苏这个姓氏吗,是你母亲的姓氏。”
“至于皎皎二字。”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你饱读诗书,这首七言汉诗你应当是晓得的吧?”
靳星渊出言解释道,他的身形高大,足足高出苏皎皎两个头的距离,因此,他近距离看向她的时候,总是得低着头,此刻,他垂眸看向她,颇有耐心地解释道。
“皎皎晓得。”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首七言诗出自两汉时期的无名诗人,诗词的内容讲的是牛郎织女相爱,又被西王母用银簪子划开天地距离,银河两岸相隔不得见的悲剧故事。
“牛郎织女的结局可不算好啊。”
苏皎皎是个心思浅,胸口藏不住事儿的性子,因此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她红唇喃喃,兀自感叹道,话里话外颇有几分物伤其类的弦音。
“可你不是天仙织女,爷也不是那个没用的牛郎。”
靳星渊冷哼道,话里话外间颇有几分对情爱话本子当中的男主人公牛郎的鄙夷看低。
“哼,皎皎晓得,整个羲国上京,就属爷最厉害了。”
苏皎皎这话,半是逢迎客套,半是真心实感。
只是,牛郎虽软弱无能,尚且对织女一心一意,因她终身不娶。
而眼前这个顶厉害的人物,靳星渊,锦衣卫的指挥使,却是仅仅拿她当个外室,可有可无。
将来他也许会有更多的外室,府内会有一位主母,很多姨娘通房,甚至于,在锦衣卫,他还有红梅这个柳叶眉、芙蓉面、粉唇琼鼻,冷性肠的红颜知己。
也罢,苏皎皎想,靳星渊不过是她的表兄,还是个同她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名义上的表兄,他肯拉她出芙蓉楼这片不见天日的苦海,就已经是待她极好了,她不能对他奢求更多,要他只爱她一人。
“皎皎,爷今日一整日都空着,今夜,你该做些外室该干的事儿了。”
靳星渊的声线冷冽,将走神状态中的苏皎皎的魂拉了回来。
言罢,他又伸出手来,骨节分明如竹的右手大手捏住她的下颔,大拇指的指腹在她的红软唇瓣上重重地摩挲两下,将她唇上唯一涂抹的红胭脂都弄花了,弄得下颔上都是。
桃花树下,原本冷清的小院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分外旖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