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最深处的牢房内,暗无天日又臭气熏天。
素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宋璟趺坐在牢房一角,胡子拉碴、一脸灰败,华服破破烂烂,身上更是没一块好皮肉。
只不过,那些伤比起他右臂刚刚中的一剑,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踏入牢房的时候,平阳王妃正一脸愤恨地从他臂膀里拔出尚方宝剑,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飙射,落在二人身上、脸上。
“嗷!”
宋璟发出一声非人般的痛呼,惊恐地瞪着平阳王妃:“你…你竟然…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又怎样?我今天来就是要为我儿子报仇!”
平阳王妃的双眼已被刻骨仇恨染成猩红,不管不顾地要上去给宋璟第二剑,一旁的刑部尚书厉文矩立马拦住她:“王妃!王妃娘娘别再砍了,要是真的出了人命,下官该如何向圣上交代啊?”
“我才不管你们呢!”
“可是这人犯还没审问呢!下官怎么能听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他是霍潇案的凶手呢?”
平阳王妃愤愤不平地瞪他一眼,握剑的手到底还是垂落下去。
厉尚书见状,急忙把她请出天牢。
直到此时,我才发觉魏子都一直倚靠在另一个墙角里,既没有阻拦平阳王妃,也没有和宋璟说什么。
他目光冷厉,面无表情,看宋璟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只有转向我和柳纤纤的时候才变得饶有兴致。
果然,他是来看戏的吧?
所有人里,只有他和我对宋璟的恨意不相上下。
可现在,他正有些诧异地朝我走来:“你怎么来了?地下寒湿气重,不如早些回去?”
“怎么?就允许你来这里看戏,不许我看啊?”
我揶揄地斜他一眼,把他堵得无话可说,只好脱下自己的玄色披风给我披上,而后到外头训斥私自带我来发周岩等人去了。
牢房之内,宋璟看到我和柳纤纤来了,原本惊恐的脸色立时变得警惕:“你们来干什么?怎么?终于想到要问我拿供词了?”
“呵呵。”
我轻笑一声,丢给柳纤纤一个眼神,就抱臂而回,一转身堵住了牢房门口。
宋璟疑惑地看我一眼,没来得及再询问,柳纤纤已一脸冰冷地走到他面前,他连忙道:“纤纤,快!给我包扎一下伤口,可疼死我了!”
想得倒是挺美。
柳纤纤似乎也是这般想法,款款唤着“宋郎”靠近他,眼里却一丝往里情意也无。
突然,她在距离最近的那一刻,一把拔下头上的木簪,狠狠刺向宋璟胸口。
“贱人!”
宋璟大惊之下一避,木簪没有正中心脏,只是扎进心口之上。
他疼得脸色发白,一把掀开柳纤纤,快步向门口跑来:“滚开!让我出去,她要杀了我!”
我二话不说,退到门外,一抬脚踹上门,旋即落了锁,把宋璟阻隔在门内。
他一头撞在门上,而后瞪眼看我:“你…你们竟敢布局害我?”
“是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