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止步。”
宁沁雪面上笑意浅浅,回头向冯嬷嬷福了福身,“今日还要多谢嬷嬷救命之恩。”
见状冯嬷嬷连忙侧身避开,“宁姑娘这话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不过是遵从太后娘娘的旨意,当不得什么。”
宁沁雪摇了摇头,下意识伸手抚上脖颈那道已经结痂的血痕,“若不是嬷嬷及时拦下,恐怕不会只留下这么浅的一道伤疤。”
她回头看向桃红,“将我从府中带过来的那匣金珠送于嬷嬷,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桃红从腰间挂着的香囊中掏出一个极为精致的木匣,递给冯嬷嬷,“嬷嬷快收着吧,奴婢身份低微见不得圣颜,还要多谢嬷嬷护着我家姑娘。”
宁沁雪几番劝说下,冯嬷嬷迫不得已收下了金珠,看向宁沁雪的眼神也越发和善,“太后念着宁姑娘呢,姑娘莫要忧心。”
“还要请嬷嬷多顾着些娘娘,今日因我之故搅得娘娘一天都不安稳,实在是我之过。”
宁沁雪面露歉意,“过两日我从府外寻些药膳方子送进宫来,还请嬷嬷多留些心。”
叮嘱一番过后,宁沁雪才带着桃红离开了坤宁宫。
日光西斜,洒下一片金色的余晖,铺盖在朱红的宫墙上,格外绚丽。
宁沁雪抬眸静静看着远处宫殿蜿蜒曲折的檐角,久久都没有挪动步子。
这宫墙之中,人人都心思深沉,摸不清也猜不透。
可其内的人却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顺着他的意才能活下去。
宁沁雪叹了口气,压下心口那股呼之欲出的不甘,抬脚朝前走去。
无论如何,她都得遵循着上位者制定的规则,即使不满,也反抗不得。
宫道长而寂寥,让人一眼望不到头。
宁沁雪只觉自己走了许多,身后影子被拉得格外长,天地无声,只剩下她和桃红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拐角处突然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逆光而站正对着她,一袭红衣似血,却因夕阳的余晖添了几分暖意,多了几分人气和温情。
“你怎得还在这里?”
宁沁雪那颗泛冷的心在看到他时不自觉暖了许多,嗓音带了些沙哑,听着含了些笑意,“我本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自然是等你。”沈世政向来直白,也不在乎旁人如何想,只将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出来,“我怕你难过。”
他与宁沁雪并肩而行,冷沉嗓音刻意放缓了些,“虽说今日皇上并未应下你和离之事,但我也不希望你因此伤心。”
“凡事总会有应对之法,这次不行,将来还会有许多机会。”
宁沁雪沉默着听他说,直到沈世政察觉到她一路上都极为安静,才停了下来。
有些忐忑的开口,“是不是我太啰嗦了?”
宁沁雪不由得笑出声来,眼神促狭的盯着他,“我平日里竟不知沈相说起大道理来头头是道,跟那学堂里的老夫子没什么两样。”
不可否认,听得沈世政这些话她心中松快了许多。
那些压在心底的郁闷也慢慢消退,却仍是蕴含了些许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