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沁雪便这样瞧着他一步步走来,将满地月色踩在脚下,敛入他身后的影子中。
夜色静谧,她一时间觉得天地间只余他们二人,隔着一扇窗安静对望。
那些积压的纠结与矛盾似是找到了宣泄口,倾巢出动,全都系于眼前这人身上,最终却只汇成一句,“你怎的来了?”
沈世政往前迈了一步,月色在檐角处割裂成两半,独独将他的眉眼显露出来,带着些让人沉溺的温柔。
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宁沁雪,垂眸轻笑出声,“想见你,便就来了。”
宁沁雪莫名觉得有些耳热,躲避似的移开他的视线,看向他手中握着的玉箫,“还这般兴师动众,也不怕旁人听见。”
压下那阵羞赧后她终于抬眼重新看他,“白日不是说了让你别再过来吗,你怎么不听?”
沈世政看着她睫毛忽闪忽闪,只觉心底也被轻轻拂过,软的一塌糊涂。
“我过来时避着人,并没有人瞧见,无碍。”
“可你这般不合规矩。”宁沁雪压着声音说话,唯恐伺候的丫鬟听到声响出来察看,那便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她忍不住出声催促道:“你快些回去吧,之后也莫要再来了。”
可沈世政却仍站在原地不动,薄唇紧抿,“你若是担心流言,我便不叫人察觉到我的踪迹,我不想你与我这般生分。”
宁沁雪只觉心底触动,可思及今日所想,内心挣扎了几分,却还是别开眼无奈叹了口气,开口劝道:“沈世政,你莫要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
“公主对你倾心已久,你倒不如应了她,和她成亲。”
这话落下,沈世政顿时目光泛冷,定定的盯着她,“你就这般想要将我推开?”
宁沁雪抿着唇并不应声,却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见状沈世政眸光越发幽深,冷着脸道:“我对她并无情意,为何要与她成亲,我也有选择的自由。”
说罢,不听宁沁雪开口便跃身而起,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独有树下几片树叶缓缓坠落,昭示着他曾经来过。
宁沁雪叹了口气,抬手关上木窗,睡意已然没了一点。
窗户关上的最后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院子的外墙,却只看到一片空荡。
她垂眸敛去眼中黯然,转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这时,她忽地听见窗外又是一阵萧声传来,却比之前模糊了许多。
宁沁雪情不自禁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边推开,循着萧声传来的方向遥遥望去,只看得到一片树影,在月色下随风微摆。
萧声悠扬,她心中的烦躁竟意外被渐渐抚平,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沉沉睡了过去。
而屋外的萧声一夜都没有停歇,伴着她一夜好梦。
……
翌日。
一早宁沁雪便醒了过来,眼下有些淡淡的青黑,精神头却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