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弈桢坐在马上,黑眸似渊的看她。
“……”
秋亦棠抿唇,“母后不想打仗,放她走好么,你父皇没了,本宫扶持你登基,这十年母后不在,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齐淮礼,她恐怕还被万初歌蒙在鼓里,对她这十年在宫中的所作一无所知。
“万初歌已经被母后关进地牢,回京后任你处置。”
“代价是什么?”
秋亦棠一愣,“什么?”
“登基,登基的代价是什么?”
齐弈桢很淡的问了一句,便自顾自的低下头,望着马背不知在想什么。
“忘了云禾。”
齐弈桢毫不意外的轻笑了下,“我若不愿呢。”
天地净色,风声在一瞬间停滞,齐弈桢低着头道,“万初歌对儿臣所作的一切我都不在意,儿臣从一开始想的就只有为母后报仇,母后没事,该如何处置与儿臣无关。”
黑马被勒的转了个方向。
“你给本宫站住!”
秋亦棠没忍住怒喝,一掌拍在冰冷的城墙上,“你还记得本宫是如何教导你的吗!身为储君,当以天下苍生为首,儿女情长通通都要舍弃,你连母后的话都忘了,还怎么做一个明君!”
“儿臣没忘,可母后,儿臣早就不是太子了,十年前就不是了,这话该约束你身旁那人才是。”
秋亦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哑然无声,齐淮礼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贴心的扶着她往后退开,“风大,母后当心。”
“二弟在冷宫待了数年,一时接受不了母后回来,母后莫和他置气。”
秋亦棠缓了口气,神情恍惚道,“母后做错了吗?我当年该带着你们一同逃走,你们二人也不会像如今一样离心。”
“他只是一时心急罢了,母后在秋猎时种下的蛊不是还未取出么,以云禾的性命要挟,二弟若真的在意定然会放她走。”
齐淮礼笑。
——
云禾听着身后争吵,还未来得及欣喜齐弈桢被人拖住,下一秒急速行驶的马车便戛然而止的停下。
她稳住身形,轿外紧接着响起一道声音,“云禾,下来。”
听着像是在耳边同她说话。
云禾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凤冠将视线遮挡一部分,连帘子都没掀开,隔着轿辇清冷开口。
“好啊。”
人群一寂,使臣还没开口阻拦,下一秒又听轿子里的人道,“不过殿下先如实回答本公主的问题才行。”
“……”
“那时不杀慕林晔倒底是为什么?”
“梁行浅在他手中,慕林晔死在后山,用你母亲的命给他陪葬么。”
使臣战战兢兢的听着他们二人毫不避讳的直呼陛下名讳,十里开外的慕林晔正率军等着。
他不敢忤逆,缩着头权当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