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今日是晋王的小世子两岁的生辰宴,一大早府前便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
不过,虽然这次宴会的名头是为小世子庆生,但名头归名头,眼下齐王被贬去给皇后守灵,终身不得回京,誉王离奇自戕,晋王是太子的唯一人选。
如今局势不稳,朝臣们难免人心惶惶,能来晋王府攀一攀关系,自然求之不得。
而晋王妃孟嘉自然懂得这层含义,不仅宣告百官她与晋王夫妻和顺恩爱,也显得她有主母之风,有能力协助晋王拉拢朝臣,平定天下。
燕伯勋对生辰宴并无兴致,因为小世子是苏沫仁与贼人所生,这件事除了晋王自己知道,只有曾经跟云婉提过这个孩子并非亲生,其余等人,均不知晓。
但,国公府在受邀宾客名单内。
他希望能看一看云婉。
书房外传来石头的声音。
“王爷,容安公子和少夫人来了,您,您要去见见么?”
燕伯勋心脏突然一紧,旋即如鼓点般跳动,强自镇定:“好。”
他疾步走出云林秘阁,在曾经二人相拥的鹅卵石子小路上,遇到了一同牵手而来的容安与云婉。
只见云婉一身水蓝色长裙,如玉的耳垂上带着一对同色的琥珀耳坠子,一双媚眼澹澹如星。
容安一身墨绿色宽袖竹纹长袍,银冠束发,和她站在一起,一明一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
万分登对。
他无数次后悔,不论出于任何目的都不应该为她向皇帝赐婚嫁与容安。
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她成婚这几月来,对他来说就像过了一辈子,每日的思念都在折磨他。
他想把她夺回来的冲动愈演愈烈。
“晋王安好。”
容安拱手行礼,身旁的云婉也随着福了福身。
晋王锁着她的双眸,希冀从她的眼中看到他的影子,可她眼中映出来的人,分明已经不是他了。
“云婉……”燕伯勋上前一步,却被容安抢先横在他与云婉之间,挡住了她半个身子。
“她不记得你了。”
短短一句话,让他瞬间遁入万年冰窖。
他滞了一瞬,轻哂一下:“猜到了,否则你怎么敢带她来见本王。”
“为何不敢?”容安眸底凛了一瞬,“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她亲自点头应下我的,又不是我偷了抢了你的。”
“自然不是偷了抢了,”燕伯勋讽刺一笑,“而是本王让给你的。”
容安五指瞬间攥紧,周身戾气翻涌:“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云婉为何不愿嫁你?”
“哦?那辛苦小公爷来告诉本王。”
容安神情冷肃几分,“什么叫你让给我的?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件供你买卖的商品,你有什么资格安排她的人生?!”
“本王为何没有资格?”
容安一愣。
“若非本王,她如今已被她亲娘卖进青楼当了妓子。”
“若非本王,她也不过是个签了卖身契的粗使丫头。”
“若非本王,你根本不会认识她!”
“若非本王,她顶多是晋王府的小妾,连后院都踏不出去。”
“若非本王,谁能从东周太子顾暻皓嘴里挖出戒了青藤香的法子?”
“若非本王,她或许真的会被卫怀安送去当军妓,哪里还能成为郡主?”